大寨记工那会儿
文│向华
上世纪六十年代,大寨人硬是将七沟八梁一面坡变成了高产稳产田,一场农业学大寨运动席卷全国。
大寨记工原本是大寨人根据自身实际,解决劳动计酬的计工方法,主要是集体派工,按天计工,群众评工,干部定工。虽说其计工方法也随之在全国各地推广开来,但各地在具体实际操作中,尤其是在形式上,因地因时,执行并未一刀切。笔者无意对那个时代充满*治色彩的计工形式加以褒贬,只是对当年人民群众曾经的那种纯朴、积极、勤劳念念不忘。
周集街有四个生产队的群众居住,大寨记工那会儿,正逢文革期间,群众上工放工自然顺乎潮流,带上了*治色彩。四个生产队干部心照不宣,在从南到北的街道上,各队于一条线上树起了高高的旗杆,并明确了专人按上下工时间升降红旗。正常上午七点,下午两点,每当本队的上工红旗升起,社员们按照已知的劳动任务,分别带着工具,从四面八方来到红旗下集中。队长一声哨响,大家自然列队,由带队干部领着大家做四个首先,即:一是祝统帅万寿无疆,二是祝副统帅身体健康,三是唱一段革命歌曲,四是齐诵一段毛主席语录。接着队长分派当日的劳动任务。
那时队里根据男女老少不同年龄结构,划分了不同的小组,也规定了各小组的劳动工分值。如:壮年组,主要承担挖河打堆,耕田耙地,打粮晒场等重体力劳动,毎日十分工。青年组,主要从事收割栽种,清运肥料,薅草锄地等一般劳动任务,每天八分工。其中,由大姑娘们组成的棉花专业队隶属于青年组。老年组,主要负责摘棉翻晒,间苗治虫,社场看管等相对轻松的劳动,每天六分工。每到假日,我们念书的学生被编入了老年组参加劳动。
队长把任务说完,社员们都自觉按各自任务,纷纷奔向目的地开始劳作。
生产队配备了专门的记工员,负责每天上下午到各劳动场地为大家逐个记工。记工员身上带有圆珠笔一支,印油一盒,刻有“早上”“上午”“下午”“加班”字样的长方形章印四个。每当记工员来到田头,社员们纷纷掏出自制的小本本,由记工员在本子上写下具体月日,劳动内容,盖好相应的章印。如果是需要拖些时候才能收工的劳动,由带队干部定夺为加班的,记工员就要把带有“加班”字样的章印,竖着盖在已经盖好的章印边上,这算是记工完成。
社员们把队里的红旗升降作为上下工的号令,并能自觉遵守服从。在田间劳动时,只有看到本队的红旗降落了,社员们这才收工返家。好多时候,即便劳动任务已结束,如果红旗未降,大家是万万不能提前收工的,宁愿坐在田头远远地望着,红旗未降,决不回家。
年底分粮之前,社员们在规定时间内,将戳满了出工章印的小本本交给生产队会计,队里根据各人出工率决算出工分值,由此核算出每户分得粮食是出钱还是得钱。那些年,地里冒碱,粮食产量低,队里没有副业,一个劳日的分值都在一毛钱左右,买不到两个鸡蛋。尽管社员们的生活过得稀汤寡水,但很少听到怨言,倒是大家那种为革命种田的满腔热情,心无杂念的思想觉悟,不怕苦累的劳动精神,始终保持,日月可鉴。
春天积肥,社员们都将自家猪汪塘最好的猪粪肥,晒干碾碎后交给集体。位于我队近处的供销社等社直单位厕所粪坑刚满,队干部一声令下,即便中午不休息,大家争先恐后去抬运水粪,因为大伙知道这水粪是不需队里出工分的,只要集体上算,自己不要加班工分也愿意。麦子熟了,不需动员,关门上锁,老少弯腰。麦割好了,随手码垛,既为防雨,又方便装车拖运。脱粒场上,姑娘运捆,青年喂机,老人堆草,争分夺秒,为的是省时省钱,让集体少负担。天变抢场,老少上阵,盆扒斗装,粮干人湿,心满意足。年复一年,勤劳朴实的社员们,把自己的所有心思,踏踏实实地献给了土地。栽种山芋,泼水掩土不漏掉每一棵;玉米施肥,拨须围根不怠慢每一株;棉田细活,打茬喷药不马虎每一行;豆子锄草,连薅带拔不漏掉每一垅......他们把参加集体劳动作为一种依靠,一种快乐,一种希望。田野里,人们劳动休息时,常常听到姑娘小伙们“学大寨赶大寨”“敢教日月换新天”等响亮的歌曲声。
大寨记工那会儿的事与物,景与情,早已湮没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而根植我脑海的这段记忆,屡被生命的脚步激活。每每想起当年生产队集体欢腾的劳动场面,我依然兴奋不已,所充满的留恋之情,无以言表。
(写于年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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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相华,笔名“向华”,曾任中学语文教师,后被选调进公安机关从事文秘工作多年。退休后爱写文字,满足小确幸。喜欢朴实文章,热衷悠闲生活,追求淡定人生。
雪山飞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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