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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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5/28 16: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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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罗兴才,笔名蜀子川。成都金堂人。*旅25年,曾在某陆*学院从事*治教育工作,任*工教研室主任。转业至央行下属省分行从事文秘、宣传工作,任宣传部部长。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金堂作家协会会员,西南当代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光明日报》《金融时报》《新疆日报》《乌鲁木齐晚报》《国防》等报刊杂志发表文章余篇。近年来,常有散文、诗词散见多家纸质报刊杂志和微刊上。已出版《剑胆文心伴流年》和《月夜新梦》等专著。

追忆母亲的足迹

作者

罗兴才

追忆母亲的文字,仿佛盈满我的精神,放慢生命的脚步。

到达马路左侧的表妹家,幺舅舅已经等在路边东张西望。看着是我的车,立马往院坝里走去。太阳从对面山顶斜照在屋檐下,风轻日暖。母亲桂珍,出生于川东南群山环抱的桂花湾。房前屋后高大提拔的桂花树,飘落后的小花,粒粒的点,星星似的缀于我心间。我为母亲不甚了了的经历而来,微风拂过,满院清香,似有若无地弥漫在飘渺与现实之间。也许是我的错,也许是命中注定的“孬”,将我与母亲隔阻在天上人间。二Ο一三年清明过后,随我在部队生活二十三年的父亲,回故乡半年后仙逝。母亲那边的亲戚闻讯都赶来悼念,让我重新拾起久违了的亲情。我寻觅桂花,就像是听到她的声音却找不到她的位置一样,时空有时让我感到无所适从。二在我的意识里,没有母亲的生卒年,没有她的音容像貌。历史记载着往事,岁月遗忘着历史。因为从*,因为环境,在父亲记忆良好的时候,我从来没有问过他关于母亲的事。表妹从落满灰尘的相册里拿出一张两寸黑白照片,沧桑岁月已把相片折断。用透明胶纸沾拼起来看,外婆坐在前排中间,上面有母亲四姐妹中的二姨娘,和表哥、表弟、表妹。外婆养有三男四女七个孩子,母亲是排大舅后的老二。看到外婆和二姨娘的遗像,加之幺舅舅和幺姨娘的回忆,我从旧时光里找到了母亲的形象与足迹。自我从学校参*入伍后,思乡情结、想念母亲的心思更加浓烈。“人随风波只在花开花又落,不管世间沧桑如何,你已乘风去,满腹相思都沉默,只有桂花香暗飘过。”当我听到“家门”罗文的《八月桂花香》主题歌时,已经历了从士兵到*官的历程,岁月把我推上了某陆*学院*工教研室主任的位置,这既让我明白了部队给予的荣誉和待遇,也使我饱受了“忠孝不能两全”的辛酸。每当农历八月桂花飘香时,仿佛在我的思维里把桂花带到部队,带到课堂,带到边防哨卡了。三母亲生于一九三一年。“桂珍”,名中带“桂”字,八月桂花香飘时出生的吧?虽然在新旧不同的时光里,即使在梦里亦无法追随到母亲的影子,却阻隔不了我与桂花那淡淡的、纯纯的相依和思念。幺舅舅说:你母亲生在旧社会,解放战争后期结的婚。又说,当时所处的社会是“保警”“保长”“甲长”制。他不知道保警上面是什么,只知道甲长负责收税,抓壮丁,只知道管过他的这长那长。幺舅舅还说:我呷八十四的饭了,你母亲个子长得高,结婚时不满十七岁,就有一米六了。他又笑着说我父亲的个子矮,春节后去外婆家拜年,坐在堂屋里的高桌子板凳上,脚踩不到地。旧社会受重男轻女的影响,受家庭条件的限制,母亲不识字,但是山沟里的金凤凰。幺舅舅能记住人生中几个关键时期的事,让我肃然起敬。旧社会的婚姻由父母包办,男女结婚前不能见面。母亲的媒人,是父亲原生家族姓彭的堂哥。经媒人介绍,双方父母定下亲事,第二年打谷子的季节(农历六月)是父母的结婚时间。当时父亲十七岁,母亲小他一岁。头天父亲家请人抬着二十斤米、两块猪肉、一只公鸡,还有四十万元不值钱的民国票子,给外婆家过了礼。幺舅舅说,当时他刚满了十岁,是大舅舅和大舅娘送的亲。外婆家里穷,送的是单嫁妆:一个柜子,一架床,一张饭桌,两把椅子,四根板凳和亲戚们送的床上用品。穷人家的女儿结婚没有轿子坐,母亲坐的是没有棚子的滑竿。四一九四九年九月,家乡解放了。砸碎旧社会,罗家沟,以星宿山为名成立星宿村。处在新旧社会交替时代,形势的发展变化直接影响着父母的思想观念。桃李年华的母亲,一门心思参加集体生产劳动,用勤奋去实现简单而纯朴的理想。母亲用心多,靠自学识字。后来又参加了广兴乡的接生员(助产师)培训,被招到公社卫生院做“接生”工作。今年元月上旬,在中江县李都乡见到阿婆邹家的姑姑,她说我母亲好能干,当时是广兴街上卫生院的医生。新中国,让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女子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然而,母亲为其他妇女接生了不少娃娃,她自己却没有急着生儿育女。幺舅舅结婚,母亲从从卫生院去参加他的婚礼,在外婆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就直接回卫生院上班了。我问幺舅舅结婚时看到过我没有?他说:“当时你母亲还没有生头个”。我问了他三次,你结婚的时间记得准不准?他又说:“我记住我的出生时间、结婚时间、当兵时间,和你舅娘生你表妹的时间,都准确。”历史也给我开了个玩笑,幺舅舅结婚那年,母亲还没有生我,却有了我的出生年月日。想来想去,在文化落后而又偏僻的山村里,经历的有些事,好像都没有个对与错。五姑姑大我七岁,小时候带着我玩时,有时把她叫成姐姐。她结婚时,我还在上初一。父亲去给我借上我同学的新衣裳,让我穿上去送姑姑。自那以后,加上送亲那次,我只去过姑姑家三次,当兵离家时去告别,还有就是年新年伊始这次。午饭后,我和妻子、姑姑和姑父、阿婆邹家的侄女,漫步在山青水秀的邹家沟。触景生情,往事像落日映照着山川。在这里,我听到了母亲悠远而辛酸的故事。姑姑说我母亲结婚后好长时间没有生育,才抱她到阿婆家来充喜,望父母早生贵子。姑姑是我堂叔的女儿,因为辈分,阿婆抱养,为我父母的妹妹。姑姑说她三岁到的我家,说我母亲好,把她当亲姊妹对待。姑姑到我家两年后,母亲怀孕了,不幸的是,生下来三个月就夭折了。你是你妈妈生的老二,是你妈在公社卫生院工作时生的,我跟着阿婆走路到卫生院去看你母亲和刚生下来的你,脚板上磨起好几个血泡。你母亲去世后,阿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和你妹妹的衣服都是我给洗的。听到这里我很感动,热泪盈眶。我母亲生过“两男一女”三个孩子。虽然我上有夭折了的哥,下有个妹妹,但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伤痛而很模糊的微少记忆。姑姑说,大概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已经从卫生院回村里了,在家里生的我妹妹。母亲去世时,妹妹没满周岁,她很听话,跟着阿婆和姑姑,天天叫妈妈。记得有一天,阿婆把我和妹妹带到生产队的晒谷场上去耍,妹妹坐在地上看着晒谷子的妇女就喊妈妈。孃孃逗着她玩,哄她说,你妈妈上班去了,妹妹马上就不叫妈了。山村里,世世代代走出来的路,如今都是用水泥打成的,纵横交错的省道、县道、村道,和通往每家每户的无名小道,弯弯曲曲,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长绳,缠绕山际,越过山冈,进入这沟那沟,消失在房前屋后。从沟头沿着池塘、水库,踏上田间地头,走过村庄,来到矮子垭口的“大队部”。姑父说:你阿婆去世那天,下着雨,你提着鞋子,走到这个垭口上来喊我。当时他在这个梁子上打石头,砌蓄水凼凼。姑姑指着垭口上那间陈旧的石头瓦房说:“那是村民们看病的诊所,前几天检查出我得了脑梗,身上有这种病那种病,活一天算一天了。”我告诉她,医院去做CT或核磁共振才准确。姑父接着说:“诊所里面的那个机器买成两千多元,检查得很准。如果你母亲当年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就不得死。”当然,姑姑和姑父,不知道什么叫核磁共振。六母亲生病后,脸*,腿肿。虽然当时能诊断出是“*疸肝炎”,但医术落后,家里没有钱,全靠阿婆上山挖草药,煎水给母亲喝。阿婆只知道“灯心草”“益母草”是中药,能治病,不知道治什么病。母亲去世前几天,她给父亲说“想吃面条”。“大食堂”,不让农家生火冒烟。父亲到外婆家去借了二两省内通用粮票,从广兴街上买了二两熟面,端着面跑回家,已经粘成饼子。母亲用颤抖的手挑起几根面,吃了两口,看着守在床边的我说:儿子,快把面吃了。母亲无力喂我,用手扶着碗,让我自己吃。看着母亲眼角上流出来的泪水,我只知道抱着她的头哭。一九五九年秋天,幺舅舅所在部队从重庆调到酒泉去修基地,路过五凤溪时,给了他三天假回家看看。当时没有公路,从早晨走到晚上半夜才到家。第二天他就去看我生病的母亲,并把一个月六元的津贴,给了母亲一张五元的票子,让母亲治病。他说当时母亲还能走路,拖着沉重的步子把幺舅舅送到垭口底下。山垭口那边就是外婆家,可是,她已无力再翻过垭口,回外婆家去了。母亲用目光送着幺舅舅回家,望着他要返回到遥远的部队去。母亲走的那天,寒风凛冽,地上铺满白霜。午时过后,太阳西夕,父亲把她从床上背到院坝里,放在冰凉的地上,盖上她睡过的旧被单。阿婆拉着我的手,走近母亲身旁,让我跪在地下叩头。我抚在母亲胸前哭喊,她没有答应我,两只微睁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永远的闭上了。阿婆将我抱起来,站在离母亲很远很远的地方。父亲忍着悲痛,把母亲睡过的那床竹席子拿出来,请人帮忙,将她的尸体裹起来。随后又请人,把她抬到村西边的山脚下去埋。阿婆说,桂珍这么年轻就走了,连棺材都没法给她,睡在阴间会受冻,让父亲把房子内屋的木门卸下来,盖在坟坑上面,挡住吹去的寒风。母亲去世后,阿婆成了我和姑姑、妹妹的“母亲”。一年四季,在我心里,仿佛都能看到桂花静静的飘落,看到桂花飘落的静界之前所经历的种种悲伤。当我十七岁从*离开家乡时,虽然一生喜爱桂花,但到了西北边陲,就见不到她了。有过几次回家,都不在桂花飘香的季节。更让我遗憾的是,好像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叫过妈妈。七秋天的一个晚上,月亮出来了,银光撒在院坝里,斜照在屋檐下。父亲出“夜工”(晚上生产队的集体劳动)挖土去了。阿婆把我和妹妹带到院坝里借着月光玩耍。我和阿婆相隔两米远对坐在小凳子上,用手绢丢来丢去,让妹妹在我和阿婆的手里来抢。面向阿婆时,妹妹抢没抢,阿婆都把手绢给她,笑出“咯咯咯”的童声。玩了一会儿,阿婆先把妹妹抱在她的床上睡下,才把我抱到父亲的床上去睡。天刚亮,阿婆把我叫醒,给我穿衣服时说:“昨晚上你妹妹死了”。妹妹半夜起病,阿婆叫姑姑去把出夜工的父亲叫回来。父亲急忙跑到本村三队去喊来“土医生”。医生给妹妹嘴里灌了几滴“灵芝水”(“十滴水”),妹妹就断气了。今天,只有姑姑记住妹妹死时,刚满两岁。母亲、妹妹相继离去,父亲是记得最清楚的。但他的伤痛直到今天,也无法用文字去形容。自我懂事到父亲去世,从来没有问过他关于阿婆、母亲、妹妹的事,没有让父亲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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