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hjnbcbe - 2021/5/13 11:40:00
9月初，“成都桂花巷桂花树被砍光”上了热搜。前段时间，为了这条新闻特意去看了桂花巷。灰白色的楼房中间隔出了这一条千米长的小街，大大小小的茶馆临街敞开大门，不像文殊院那样——桌椅在室外拥挤着，像是给这一条街填上了橘色。桂花巷里的茶馆只闻麻将声不见其人，只有零星几人要了杯装在透明玻璃杯里的茶。它就像所有居民街道那样普通，你描述它，却找不到任何有异域色彩的词汇，让它可以与其他地方相区别。我和同行的朋友说：“前段时间他们把这里的桂花树全砍啦。”走在前面的奶奶听到我们的对话，马上转过头来说：“对啊，全给他们砍光啦！本来这个时候都是桂花的香味啊！”人们就是生活在这样普通的街道，夏天搬把木椅子到楼下乘凉、秋天等着桂花飘香，感知并熟悉，最终成为自己的“地方”。每个人都有“地方”去年和小张一起去海边，站在一块礁石上盯着远处看，虽然很喜欢大海，但突然感到一种孤立无援得害怕，像是在黑夜掉入大海，即使我不停地游，依然看不到岸边，看不到生的希望。我马上转身上岸，感觉只有踩在平坦踏实的土地上才能安心。拥有开放性、无限性的大海是一个广袤的空间，空间意味着自由。而在我生活经验之中的土地是地方，意味着安全。我们既希望安全，又追求自由。我们离开家，想要用新的生活摆脱原本“地方”的狭隘性，不拘泥于稳妥，从而看起来洒脱。但其实是去构建另一份“地方”，没有人能摆脱地方带来的安全感。成为地方的桂花树桂花巷里的桂花何时栽下？已经没有人记得了。那些金桂和丹桂或许因为有些审美价值而成为行道树，但这些树的价值可能不仅于此，它们成为人们不期而遇的最佳场所。住在附近的居民坐在树荫下摆龙门阵，路过桂花巷的人因花香驻足停留。桂花树是可接触的、可感知的，它朴素地立在那里，不像被装扮好的网红拍照地点，能迅速抓住人们的注意力。如果没有任何戏剧性的事件，我们不会知道这颗情感的种子已经被种下。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事物建构起一种强烈的地方感，桂花树是地方感的具象化。即使在远方，想象也会为我们寻找到相似的“具象”，气味、空气的湿度、风吹过的感觉都会成为这种具象的化身。在人群中，这种与地方感有关的经验会在交往中重合，它并非完全私人。当桂花树被砍掉时，人们会惋惜、大声抗议，不管是当地居民，还是看新闻得知此事的人。因为在我们的经验里，都有那一片桂花树，失去桂花树的伤心让人感同身受。之前开读书会，和骆老师都惋惜家乡“地方感”的消失。为了追求城市化，传统的街道店面换上统一的门牌，相似的仿古建筑成为旅游景点。现代性似乎被理解为“新”，成为一种表象。初来乍到的人会惊叹其干净、方便，但它却是与人的生活分离的，它仅仅是一个空间，无法成为有生命力的地方。我最近一次路过桂花巷时，被砍掉的树木还是没有被种回来（即便种回来也是新树），树坑用红色挡板围了一圈，像是桂花树的坟墓。有一棵幸存下来的树，种在一个名叫金桂飘香茶坊的前头。不知道它会不会也在某一天消失，那时这间茶坊或许就要改名了。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