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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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3/12 14:22:00
歪果仁镜头中的90年代上海有你有我有他 http://www.xialif.com/xljg/6347.html

还叫悟空评李景云属:

就我的阅读经验而言,李景云属在诗歌的精神气质上是矛盾的,或者说是分裂的。其“景云镇”系列像在云雾中写就的,呈现出来的多是逸气,隐隐然有道家风骨。而当他沉降下来,直面生活,其诗作(以“在广州”系列为例)又是拙朴的,藏有针尖的,时不时地扎你一下,刺你一下,让你隐隐作痛。但是,两种类型的诗歌在写作手法上却又大致相同。在我看来都是“有心而述,无意成诗”。

自满怀憧憬,到苦苦挣扎,以至于而今的合谋与共生

——读《李景云属年的诗歌》所想到的

上月,大雾弥漫之日,道长嘱我为他的新诗写几句读后感,不料俗事缠身不得闲,直到今天才得以如愿。读一个人的作品之前,最好先了解这个人的身世,此为最佳进入姿态。作为退伍*人,李景云属的过去和现在并不复杂,改革开放这些年如浮光掠影,注定了多数人的身世都是简单的,但简单并不意味着缺少价值,这点须首先予以确认。

李景云属出生于农村,高中毕业参*,退伍之后辗转了多家工厂,近年在杭州开发廊。虽常年飘泊,然勤耕不辍,实属难得,况且还能道尽喜悦与哀伤,冷眼与热望,更是令人赞叹。在反复阅读他的年作品之后,我暂时平复了心情,梳理出以下几点感悟。

一、身份的疏离与确认

首先我们来读第一组诗《在郏县》,整组作品完成于二三月间。二三月正是农历的春节,虽有河南农村的古朴纯净之风扑面而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返乡时的冷峻与自省,间杂一些冷热不均的喟叹。在多处蹭饭喝酒的时候,还不忘邻里乡亲的礼节,还不忘醒来之后仍得回去开黑车下苦力,养活儿女。《初二》这首诗,语义绵绵,情绪复杂,总体上偏于散文化。在村居的日子里,一个号称贫道的人夜里睡不着,因为他发现一切那么安然,而自己却是外来者,如过客,跟静谧的乡村格格不入,那台捷达车就是明显的隐喻,要反复擦拭,清洗,才能保持它鲜亮的个性,这个外来的入侵者,此刻的安静,此刻的倦怠都是暂时的,它(他)内心深处的意念是返城。一早起来,到田地里干活,挖出地龙,仿佛挖出了一个自己,挖出了一个隐形的道士,但是这道士显然又跟自己不一样,“今天我俩相遇:我还没从东莞乞丐的梦中醒来。”而且,“这个春天凉凉的/大片的中原的麦苗静默、蓬勃向上/对我的羡慕视而不见,对它的出世视而不见”,“我”从繁华的外省回到乡村,貌似一个短暂的出世之举,当跟眼前默默长久的隐遁者(地龙)一对比,却发现差距是如此之大。所以静默的麦苗,蓬勃向上的麦苗自然会对“我”视而不见,“麦苗”打破了“我”和“地龙”之间仅有的一丝平衡。随后,作者又拿蚂蚱自比,“迟钝、消瘦、乖僻/出现,只是旁观我的生活”,“不生灾难,不唱小曲,不读经书,嗖的一下/乘着我的咳嗽遁去”。如此一看,作者发现自己不再是真正有道的隐士,更像一只“木头上一言不发”的蚂蚱,迫于时光的残酷无情,任何在外省在大都市奔波的他乡人(而今回到家乡),所谓的隐,所谓的道,都统统不过是不得已之举,如同这只冬天的蚂蚱,“越过中原的北风和/正月里的大雪”,而今毫无声息地趴在了院子里;所谓的出世,原来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和想象,是喧嚣之后的暂时落寞,是主动出世之后被活生生的现实塞回到僻静处的“出世”,是一种无奈和无助,一种情非得已,一种假象——如同那只蚂蚱:趴着,一言不发,如此而已。

《三炷香》、《雪前》、《雪后》、《雪中》以及《一个行人》在极其灵动的叙述中,恰如其分地呈现出作者仅存的对这一荒芜世界的美好想念,“使人忘忧,世界随时墓穴般安怡”,“踏着雪回村的女人,有雪花膏的味道”,但面对雪中的坟茔、道观,麻雀、野狗,鸡子、女人、以及鹤形的老人等等仍“木讷而多疑”,仍然有骨裂般的“疼痛”,尽管天地一片雪白,万物吉祥如初。此时的作者,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份是不确定的,才看清楚自己的来和去,这种游走于城乡之间的生活状态让作者无法抉择,这种似是而非的模糊状态,如此这般的身份疏离让作者极度焦虑,有一种欲哭无泪之态。

面对无法排遣的焦虑,作者苦思冥想,居然也很快找到了一种依托,一种解决的妙方——“是的,无能于尘世的我/经常需要借助另一个时空的力量”,这句话让人心酸,让人落泪!

是的,“让车把我拉走吧”!

但是,作者却在这组诗歌的末尾,突然笔锋一转,写到了“滞留”——“头也不抬,好像一个寡欲的修行者/好像已去了远方,跟西广场/上的巡警和雨夹雪断绝了关系。”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渴求,让作者突然释放掉了全部的郁闷和焦虑:眼睛一闭,转身,踏上火车,朝远方奔去,于是,“万丈阳光”就在眼前。——这就是李景云属对自己身份的初次修正:不做蚂蚱,不做地龙,跟往昔说拜拜!

二、简单到复杂——李景云属的春天抒怀

按照作品完成的时间顺序,我们接着来读他的《在杭州》,《在印刷厂》,在《青楼》三组诗。这三组诗有力地展现了作者对主客观世界的深刻批判。这两组诗歌,刚好又完成在阳历的四五六月之间,正好就是春夏之际,作者一反往日的冷峻浑厚,用语义浅白的大白话直抒胸臆,大有吐旧纳新之势。

起初,在夜路上,在龙虎山下,作者尚有一丝自哀自怜自暴自弃自我放逐的悲凉,而到了杭州城,除了对陌生环境的渐渐适应外,就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惊讶,比如《咱们工人有力量》中写到俗世的力量——白天为了上面一张嘴晚上为了下面一张嘴而忙个不停;比如写到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参与的各类竞争哪怕是掉脑袋丢性命的打群架。在《夜战》中,作者说:“其实就算他是诗人投胎转世,今晚也要见血/除非他认识开*场的合肥胖三”,全然忘记了来时路,忘记了大雪中的那只蚂蚱,土里的那只地龙,所谓隐,所谓遁,都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参与厮杀,并确认自己那可有可无却又不得不借此立脚的身份——“河南人”。夜战中,作者面对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孩子,心生怜惜——“你啥地方的,认识査家湾的海子吗?”,在这里,作者无形中又自我确认了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诗人”的身份。而诗人又怎样?照样抄家伙。当夜战过去,作者却又满怀自责:“是的,我是一个想出家而不能的道士/画出的符箓是无效的介质/没敢奢望有同类,会进入我的内部。”(《他们看见了门》),作者由此进入了严重的人格分裂状态:一面是麻木不仁,一面是深刻反省——这种不断偏离又不断修正的日子,真是何其多也!

《哈哈大笑》一边嘲笑别人,一边嘲笑自己;《下班后》批判了貌似诗意的诗意;《在寺山公园》写出了压抑的欲望;《在寺山路》却又灵光乍现,一派祥和,亦如另外一组《在印刷厂》。凡此等等,作者逐渐从来路时的简单、单纯,逐渐步入复杂多变的矛盾中。或许,这就是春天的天气吧——乍暖还寒,阴晴不定。而季节不会因为你的不适应而停滞不前,相反,它仍然忘我前行。

且看“李景云属”的春夏之交。

《在青楼》这组诗,作者首先以《21世纪的一个夏日》开局,喜气洋洋的镜头,确实别开生面。一个劁猪匠所能做的事儿,不只是劁猪,还可以“尻猪”,可以“杀人”。作为士兵,作为把刺刀当作唯一武器的壮实男人(阴茎也是刺刀):征服,获得满足是其唯一愿望——当然,只针对那些有欲望的男人而言。这个故事发生在作者参*时期,而今通过回忆再次呈现出来并作为整组诗歌的压卷之作,确实饱含深意。

果然,作者随后就由他及我——《车间后面的那位绿衣舞娘》写出了性苦闷中的觉醒,但此种觉醒仍然是虚妄的、胆小的,不作为的,正如他所言:“强壮的未来,灰色的大蛇/蜿蜒,带着滑腻而尖锐的疼痛”这些在如我这样的老油条看来,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者的迟钝而已,尚无实战经验而不敢随便造次的漂亮话而已。

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鲜明地表达出作者思想上的进一步复杂化,进一步的复杂确实既值得人期待,又让人担忧:人心之不古,世风之渐浊,多数时候都是由此而来的。那么我们不妨再接着看看诗人的表达,是否如我所言。

“我想起一个文人说的名言/偌大的社会,竟然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说给她听,她笑着踹我的屁股”(《从开始到结束》),此诗作为第三首出场,非常精当。诗人的自嘲与批判精神确实棋高一着,个中况味,一时难以言说。这首诗的言语态度貌似谦和,叙述貌似平缓,但刺刀却越磨越亮,不但杀人,而且自杀!此等勇气,此等胸襟,非道长不可为——在羞与不羞之间羞,在羞与不羞之间不羞;在放与不放之间放,在放与不放之间不放。

让人意外的是,作者似乎喜欢在狂放之后反躬自省,这次也不例外。《从前,在汝河或者邕江》又义无反顾地自我救赎了一次,可是,事物的发展往往背离自己的初衷,正如李景云属一样,他在《当我写在青楼这个系列》的时候,正好朝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无谓的自杀,不如杀人,于是乎“只是想借此进入这个时代/这个一如既往多灾多难的社会,进入/并且找到属于李景云属的位置,属于李景云属的一切/并且呈现/进入、呈现,用父亲和儿子也在使用的汉语,这是我/让自己回到平衡的方式。至于可能被大众所鄙视,我无所谓/尘世如此不堪,我不敢保证我不是罪人/罪人理应孤独、失落和遭到唾弃”。

如果这是作者的最后一嗓子怒吼,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把它当作是自我救赎的最后一招:放逐,彻底放逐,把自己当成这流水本身而彻底无拘无束?显然这也不过一句虚妄之辞,因为他是那么地在意生命(《凌晨三点》、《你再他妈的胡闹试试》),尽管人人都有自杀的自由,人人都有做庄周的权利,可是这自由不属于你,这权利不垂青于你,因为你还需要一个“华丽的面子”用来顾及一下“尘世的形象”。于是乎,才又有了“无论是作为诗人还是发廊老板/我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发出一声虚伪且无用的叹息”。由此,我们才算对作者的春夏之交有了个完整而全面的认知:从简单到复杂,从纯净到浑沌,从自爱自怜到不爱不怜,因为作者把刺刀直接捅向了自己:

《最近我常常想到死亡》

最近我常常想到死亡

山川河流与人情世故固然奇妙

难以穷尽,但只要用心

并非不可呈现

唯有死亡,人类或万物的死亡

神秘如山谷内飘忽不定的白雾

可进入之后

从没人能够返回和呈现

这让我顿时没了底气

只得用诗调和身心,不断去发现

活着的好处和死亡的轮廓

年6月18日杭州

三、不甘沉沦于一团浆糊的现实世界

在《在广州》两组诗歌里,作者始终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这一点,只要是认真读过这些诗的人都会同意,正如我在题目中所言,从满怀憧憬到苦苦挣扎,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艰难的旅程,一路上不排除你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也不排除你一会儿健步如飞一会儿慢若小爬虫,更不排除你一会儿诗兴大发激扬文字一会儿酣然入梦。这两组诗歌,从创作的延续性而言,其实就是在一边苦闷彷徨一边放逐沉沦一边自我救赎中煎熬,千变万化的文字真正成为了思想的载体。

四、《在确李村》挽救了诗歌,也挽救了诗人

临近结尾,我才把《在确李村》搬出来,似乎另有图谋。这组诗写于6,7月份,是作者的回想,也是作者的瞭望,是作者隔着远远的天幕对美好事物的再次审视。作者满怀深情地写到了父亲:

父亲的肚皮松垮多皱,像破旧的面口袋

看不出来里面有过什么异常

当我想退缩,试图报仇、自杀或者出家的时候

阴影就会变成蓄着闪电和雨水的云朵,悬在我的头上

——《前年秋天,父亲在铁路上干活》

从父辈身上汲取生活的勇气和力量,历来是每一个彷徨无助者最直接的想法。而李景云属的父亲生活在农村,正是这个生活在农村的父亲,成为了李景云属的生命原点,如同根,如同身份,从而使李景云属心胸豁然开朗,迷途知返。整组诗,都充满了无穷的正能量和义无反顾的往前进的勇气和信心。特别是这一句诗,让我突然对李景云属充满了新的更大的期待——

此刻,园中的香气缓缓飘来

使我想到了未来

我的未来肯定不是曾经羡慕的人民公仆

也不敢成为修仙画符的老庄信徒

我的未来是果园的幽香和羊群的膻气

交替袭来,或者拧在一起袭来

——《未来》

特别值得一说的是,这一组诗歌,应该来说是李景云属众多新诗中思想性和艺术性都能得到充分体现的一组,这个得益于作者对自我身份的重新确认。我们再回过头去看他写于8,9,10月份的那些诗歌,那种哀而不怨,愤而不怒,怨而不悔的情绪之生发就有了坚实的思想土壤。

鉴于我阅读的疏漏和分析的粗疏,很多地方都差强人意,还望道长海涵!

太白酒桶

,12,14上海七宝古镇

●日头顺着道观的东山墙

日头顺着道观的东山墙

缓缓的爬上了南山

黑了一夜的小镇,顿时有了光,

有了白里透红的妇人,有了穿行于烟地的妇人

她们飘了过来,带着烟草的醇香和苦涩

和湿漉漉的肉身

年10月1-3日郏县

李敢读诗:

日头、道观、南山、小镇、妇人,几个物象的叠加,一幅活色生香的妇人出工劳作的工笔画卷便在读者的眼前展开。画卷背后藏着一个偷窥者,一个自许为妖道的男人,他是一个返归故里的打工者。在他眼中,故里的妇人是朴实的,浑身上下洋溢着原始的、赤裸裸的生命力,那么美好,令人血脉喷张,他因此打开他的所有器官,尽情而贪婪地感觉着这充沛于故乡天地的来自于最初的、本原的生命力。他似乎仅止步于做一个观赏者,他回到了故里,又游离在故里外,如一滴油浮在汤面上。

所谓的生命的苦涩,是妖道的,是那些抛却田园、在公路和城市挣扎着求生的打工者;生命的苦涩不属于那些在大清早就辛勤劳作于田间的妇人;只有勤于劳作的妇人是性感的、美好的,她们不屑于做一只金丝雀,被所谓的男人豢养在金笼中。

——故里在离我们远去,故里于现代人而言仅存于梦中,或者仅存在于一幅画卷中。

哈哈大笑

诗/李景云属

计件的

折盒工老刘

突然

像一条

直立的

一样窜了出去

拉链解到一半

他慢慢像

一条

受了委屈

的狗

一样倒在地上

医院的医生说

憋尿太狠

膀胱炸了

我和他们的

第一反应是

哈哈

大笑

年4月21日杭州

李锋评诗

我提醒自己,评李景云属的诗切忌陷入书生式的悲悯之中。生活是粗粝的,尤其是底层的工人的生活,那里发生着一些生硬的事件,人们的情感也相对冷漠封闭。李景云属在书写这些时让诗歌也带上了“脏乱差”的质地,这是一种可贵的质地,揭开了生活的让人不堪的真相,无可回避。生之艰难里自有挣命之力,粗犷亦能撼人。反倒有时诗人在诗中跳出来展示他的诗人之仁时,诗歌的力量瞬间削弱了,显得文青了。像这首诗,才是极为成功之作。“哈哈大笑”可不止在末段,其实每一段中都有笑声,那狗一样的动作当然是滑稽的。这看似粗俗的比喻里其实有着精细的观察,那不光有着形象上的贴切,还同时有一种命运的吻合,这世上的确有人活得像狗一样卑贱。唯有写出这大笑才能写出生活的全景和本真,这首诗也才因为不写悲悯而尽是悲悯。

诗人简介

李景云属。80后。河南郏县人。习诗,入伍武警郑州市支队,后调入空七*,曾就读于空*工程大学。学会上网发诗。退出现役后:干过黑车司机,保安,家具厂,印刷厂,养猪场,冰柜厂,开过饭店,组过歌舞团,当过*训教官。期间,诗歌即是生活。现在待业,诗歌一直在岗。

诗人姚振函写过一首诗《在平原上吆喝一声很幸福》,这是一首我灰常喜欢的诗。读到这首诗,我就想着去平原,一个人走走,一个人大声地吆喝一声,用心地去感受平原、村庄、青纱帐带给我的幸福感觉。

此诗写于年的2月间,那个年月,在农村,土地又再次分到了农民手中,农民又能够撑饱自己的肚子。噢,让上帝保佑吃饱了饭的人民吧。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首诗依旧闪耀着人性的光芒,但我不知道:再一次,一个人走在平原上吆喝一声,是否还有幸福的感觉?在现在,在辽阔的乡村,已经很难见到在平原上劳作着的青壮汉子,只有老人枯坐在屋檐下吧嗒着叶子烟杆,只有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珠站在家门口望。辽阔而寂静的乡村,已经没有了青壮汉子,大屁股的女人们也已去到了遥远的繁华都市。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平原上,请把头伏低,再伏低一些;你不过是一个喝着过期啤酒的打工者,囊中依旧羞涩,在深圳,在广州,在东莞,在山东……你开着黑车,你在流水线上睁着眼睛,你的汗水拌和着水泥与清水沙;你说:大哥,昨晚我又喝大了;你说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很容易喝醉,你说你的自控力在迅速下降。

●平原

何苦如此呢?他低头退出去

他转身

望着雨中辽阔而苍茫的平原

感觉周身无力,像喝多了过期的啤酒

年3月17日郏县

李敢读诗:

这就是你写的诗。这就是你写的什么鸟诗。你为什么要写诗,难道你不知道写诗是需要蘸着自己的血和泪吗?你这个倔强的汉子。你何必像一头耕牛,在嘴里不断地反刍着这人间的苦难?人生不过百年,一个人能背负着的东西很少,很少……你别和我说什么道家儒家,那些都是狗屁;活着,我只相信自己的一具肉身,我只相信肉身带给我的切实感受。

读你的诗,一遍,我感受到了一具肉身的锥心之痛,二遍,我感受到的仍旧是一具肉身的锥心之痛楚。

何苦如此呢?很突兀的起句,如一道闪电,划破平原的天空……

诗中的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喝过期啤酒的男人?常喝酒者,喝第一口就会知道啤酒过期与否……

面对辽阔而苍茫的平原,曾经的万丈豪情,曾经的奋斗,换来的却是今日的困顿。

此诗很小,却塑造出了一个失败者的形象。

他低头。他退出去。他转身。他望着雨中辽阔而苍茫的平原。

此诗很大,虽然只有短短的四行,却入木三分地刻画出一个不屈不挠、百折不弯的硬汉形象。

望字,是此诗的诗眼;因了望字的运用,使得此诗血脉通常、精气四溢,横生万千气象;因了望字,使得此诗读来雄浑壮阔、悲怆豪迈,让人感觉到苍茫大地尽入于一个男人的襟怀。

何苦如此呢?读者不必脑补诗中的男人正经历着、遭遇着什么样的事;或许是一场意气用事的争吵,又或许是亲人的抱怨等等,一时的失意和无奈、无力感,不过是喝多了过期的啤酒,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打碎了牙齿和泪吞下吧,不必向隅而泣。

雪后

渐渐的,坟茔、麦苗和南山上的道观

回到了我的眼中。像一群湿漉漉的女人

从镇上的澡堂子里出来

踏着雪回村的女人,有雪花膏的味道

年2月21日郏县

李锋评诗

这首诗应放在李景云属整个的写作生态里去看才能准确地衡量它的价值。他是写出过生民之艰的人再来写女人的喜悦,写出过雪前大地的脏污再来写雪后的美景,这一切才不显得轻浮单薄。他既能写人性之复杂丑恶,也能写人世之明净纯美,这首先是一个成熟诗人的全面视野,其次才是写作手法与表现题材上的丰富多彩。一起笔的诗感就特别棒,他是用了一个静定的长镜头,从一场雪的尾声慢慢切入到雪后的景致的,这是从空中尚有雪花迷蒙到彻底放晴之后来了一个清晰的定格。这是一个广角镜头,所摄入的静物是经过了精心挑选的,“坟茔、麦苗和南山上的道观”,这三样不止在空间上勾勒出起伏的线条,也是人世不同层次的划分,有着生死的并置,也有物质与精神、沉沦与超脱的互补共济。然后通过一个比喻,将远景拉近,从物过渡到人,从视觉写到嗅觉,都在极简净的语言中实现了。何以能够如此?关键在能“近取譬”。他没有把一个“像”字写到天上去,而是借此掉转镜头,让鲜活的女人在一个静穆的背景里登场,于是声色跳动而来,“我”也因着享受式的嗅觉而显示了人性的存在,不再是一个客观冷静的视角。哦,雪花膏的味道!还有“雪花膏”这个词的味道。“雪花膏”里也有“雪花”,女人洗浴妆扮之后的美也如同雪后的世界吧。

春节临近诗/李景云属

春节临近,D城像被加农炮轰过,冷冷清清楼下卖挂面的老乡也拖家带口开着小货车突突回家过年了我熏腊肉、贴年画、去下桥买水果努力营造出一派喜庆的景象安抚内心的思念和焦虑过完年我打算回鹰城了,鹰城也算不上故乡只是祖先们搞红白喜事的场地如今以煤炭闻名于世春节临近,夜里听到华道长的二泉映月忍不住哭出声来人间啊,多少孩子靠幻觉和责任咬牙活着年2月7、8日东莞

李锋评诗

鹰城就是平顶山,我也是才知道,而郏县是属于平顶山的一个县,说这些不是为了普及地理知识,而是为了理解这个来自平顶山郏县的诗人,为何却说“鹰城也算不上故乡”,而在我看来这正是此诗最牛逼的地方。一种深至骨髓的漂泊感不能仅靠身在外乡的切身感受来呈现,还要靠内心对故乡的一种断念来抵达它的彻底和绝对。这种乡情的消淡才是这个打工时代的人情现实,只有正视这个现实,不在诗中虚伪地渲染营造“浓郁”的故乡之思,你才能看清你现在的生活,写出真正当代的诗作!于是,我们从这首诗中看到了“卖挂面的老乡”、“突突”响的“小货车”、“熏腊肉、贴年画、去下桥买水果”,这种个我的生活现场多么真实具体,在这样粗粝坚实的生存境遇下,诗人在诗末的一声感叹显得如此震撼人心,没有任何文人式抒怀的矫情扭捏。好一个“咬牙活着“,这样的抒情不是飘在空中,而是向着大地扎根,真正的力透纸背。

颤抖

诗/李景云属

经过一个简单的过程

它们安静下来

轻轻活动着手脚

像没事人一样

至*昏,我劁完这些异类

抱它们回圈的时候

才发现它们在微微地颤抖

我了解这种颤抖

自己经历过,也在书上读到过

伤口会很快地愈合

形成一个下凹的疤痕

把颤抖深深地埋在里面

李锋评诗

从“抱它们回圈”,我们可以猜测“劁”的是某种家畜,诗人故意隐去“它们”的名字,这就打消了具体指明可能带给人的厌恶,只说是“异类”,而“异类”在此没有任何贬义,它是中性的,这就把同类的人和异类的动物同放到更大的生命概念里去,获得一种平等。颤抖,作为生命的一种表征,人与动物没有不同,不必界分,而诗写出的就是一种生命层面的感同身受。写它们“像没事人一样”,这是多么自然地过渡到了“人”,不过是一句顺口而出的话,如果谈修辞反倒刻意了,但这个“人”字肯定是有心保留的,因为删掉语义也是通的。“我了解这种颤抖”——但是注意,这只是表面的相似,人所体尝的性爱的极乐的颤抖和动物此时器官阉割的痛极的颤抖能一样吗?但动物也可以极乐的颤抖,这才从生命层面写出了人强加给动物“劁”这一酷刑的残忍性。这首《颤抖》,完美地传递了颤抖,从动物到人,从作者到读者,直抖进心里去。

白虎

她叫姬青苗

原先是外团的

因为那里无毛

被嫌弃

来我的团吧

我除了是艳舞团长

还在景云观兼职

所谓白虎不祥,贫道无所谓

演出效果却惊人的好

有次在临县一个葬礼演出现场,扔钱的人像扔树叶

她下台后就那么光着

冲过来挂在了我的身上

有次在张老汤那里喝酒

酒过三巡,她问我

你咋不操我呢

你不会也嫌弃我吧

吕本怀点评:白虎在许多地方属忌讳,故姬青苗“因为那里无毛/被嫌弃”正常,而由“来我的团吧/我除了是艳舞团长/还在景云观兼职/所谓白虎不祥,贫道无所谓”则不难感受“我”的勇敢与同情心,此外还应有“我”特有的生意经。

国人之忌讳往往有其特殊性。比如,虽没人愿意将姬青苗这个白虎娶回家,但看一看,甚至浑水摸鱼摸一摸,却很可能没几个不愿意,毕竟这样的白虎并不多见,这就让她更具演出的商业价值。“我”肯定想到了这一层,“演出效果却惊人的好/有次在临县一个葬礼演出现场,扔钱的人像扔树叶”正在“我”的意料之中,这说明“我”的确懂得观众心理。

悲催的是姬青苗却以为“我”真对她好,这才会“她下台后就那么光着/冲过来挂在了我的身上”,一冲一挂足以说明她对“我”有意思,至少十分感激。而等“有次在张老汤那里喝酒/酒过三巡,她问我”,姬青苗便有些可怜兮兮了,此刻之她已经由一位女人退回到了一个白虎,此刻之她根本不再指望“我”会在乎她,爱她,而是认定哪怕自己主动献身“我”也根本不可能接受,由此可感受到她在那一刻既无限痴情,更无比绝望?

因一只白虎,凸显了一份无法改变的命定!也由这只白虎,透视出一个时代的底线。

颤抖

经过一个简单的过程

它们安静下来

轻轻活动着手脚

像没事人一样

至*昏,我劁完这些异类

抱它们回圈的时候

才发现它们在微微的颤抖

我了解这种颤抖

自己经历过,也在书上读到过

伤口会很快的愈合

形成一个下凹的疤痕

把颤抖深深的埋在里面

吕本怀点评:这场景应为诗人所亲历,假如不亲历的话,估计难以有如此具体而又细微的感受。

这事实本身未必有什么诗意,诗意只可能在诗人对此的感知与感受里。本诗最大的诗意应在于诗人与他所表达的对象之间的感同身受,他于这些弱小异类显然是强者,有绝对的主宰权,但在面对比他更强大的势力面前,他恐怕也只能像眼前这些弱小异类一样“微微的颤抖”,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样呢?

“我了解这种颤抖、自己经历过,也在书上读到过”,并深知这颤抖的结局无非“伤口会很快的愈合/形成一个下凹的疤痕/把颤抖深深的埋在里面”,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弱者除了颤抖真不可能还有其他什么,这才是弱者的悲催,也为本诗的诗眼。

更悲催的则是,弱者往往会向更弱者挥刀子,比如“我”对“这些异类”,比如前两天悍然将公交车闯入湖水的安顺公交车司机。而如何让社会突破丛林法则,制定出更多保护弱者的措施,以有效防止倚强凌弱与以弱凌更弱,才是社会治理中最应该思考的问题,这种思考不需要一套一套的理论,但必须有一条一条管用的措施并真正加以落实。

《颤抖》

文丨李景云属

经过一个简单的过程

它们安静下来

轻轻活动着手脚

像没事人一样

至*昏,我劁完这些异类

抱它们回圈的时候

才发现它们在微微地颤抖

我了解这种颤抖

自己经历过,也在书上读到过

伤口会很快地愈合

形成一个下凹的疤痕

把颤抖深深地埋在里面

读评——

牲畜与人的关系,单纯却永无平等。即便是有了某种平等,那也是人类主观赋与的结果。只一个简单的过程,人便完成了他的所愿:劁了的牲畜长得快而壮实,能很快就买个好价钱。

那些异类“轻轻活动着手脚,像没事人一样”,剧痛后的安静与惊恐里,有着一种接近死亡的怵然和不敢妄动。而此刻,诗歌也近乎自然地过渡到了人。

阉割是在圈外一个角落里进行的,当把它们抱回圈里,我感受到了一种微微地颤抖,诗意也就由此徒然陡峭起来。

没有麻醉及任何包扎,粗钝且生生的阉割,劁是一种极其残忍的酷刑。“我了解这种颤抖”,作者平静的叙述里,显现了一种深切的痛感与认知,自己经历过:“伤口……疤痕……埋在里面”,是肉体,还是精神,在生命、生存及生活的所有层面里,诗者到底经历了什么看见了什么,读者自然会不得而知。

更有甚者,在某种计划体制下,诗人的肉身也许正是曾被一柄锋利的刀,生生划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截断了其中的某一器官,那种被阉割的痛,显然此刻正在被血淋淋地唤醒。

作者是有着深切的生活经历的,所有的痛与颤抖,就藏在自己的血肉与骨胳里,因而他抱起的这微微的颤抖,正是连心的感同,入骨的回响,它近乎人与畜的一体。是的,从畜到人,从作者到读者,这颤抖传递得多么通透而完美。

人畜一体,把自己等同于万物,并生出无限的悲悯与感伤,而这悲悯与感伤,也同时是给予这和牲畜一样,随时被“劁”的底层生活群体的,我想,这才是诗人所需要表达的最初和最终。

哈哈大笑

计件的

折盒工老刘

突然

像一条

直立的

一样窜了出去

拉链解到一半

他慢慢像

一条

受了委屈

的狗

一样倒在地上

医院的医生说

憋尿太狠

膀胱炸了

我和他们的

第一反应是

哈哈

大笑

吕本怀点评:“计件的/折盒工老刘”,无疑命苦。

他有严重的疾病,并最终因“憋尿太狠/膀胱炸了”,而他周边的人也太缺乏同情心。比如,在那样一种情况之下,“我和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哈哈/大笑”,这简直是毫无人性,但如此之人与事,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自古至今从来都不稀缺。

“折盒工老刘”为什么“突然/像一条/直立的/狗/一样窜了出去”?“计件”显然为其最大的原因。正因是个计件工,他才可能憋到这个程度,只为多做几件活、多挣一点钱。“直立的狗”与弯曲的人相对应,老刘在工作时或许一直弯腰屈背,由“窜了出去”则可感知他在那一瞬间被憋的程度之深,也可觉得他在那一刻的行动的急迫与身心的痛苦。

遗憾的是,即使他“狗/一样窜了出去”,悲剧最终却还是发生。“拉链解到一半/他慢慢像/一条/受了委屈的狗/一样倒在地上”,他跑出去节奏那样快,倒下去姿势却那样慢,彼此形成鲜明对照,但不管是跑出去还是倒下来,他都“像狗一样”,这就在某种意义上暗示了他这辈子的卑微与无奈。

诗题与内容形成极大反差,这说明穷人之间同样缺乏同情心,毫无阶级的概念,甚至还乐于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否则,面对“憋尿太狠/膀胱炸了”的同类型老刘,“我和他们的/第一反应”怎么可能应该是“哈哈大笑”呢?

此乃一家作坊的真实写照,也是当下这个时代的缩影。诗人不仅为读者提供了一个悲惨而真切的现场,也为后人探究这个时代贮备了一条快速由现象进入本质的通道。

拉架子车的妇人

豆杆装的太多了

从三楼的脚手架看过去

一辆满载的架子车

在地里缓慢的向前

那一块豆地大概有十五六亩

我看着都有点发怵,她一个妇人呐

在碰到坑或者虚土的时候

她身体前倾,脸几乎贴到了地上

像是女上位

像是在亲吻一个冷淡的男人

我说:嘿,好白的腰啊

滚,李老大,嘴给你撕烂信不信

吕本怀点评:“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存在,为本诗提供了呈现的可能,并带来了强烈的现场感,“我”的存在不仅呈现出“她”的辛苦,更凸显了“她”的泼辣,也还原出乡村才有的男女间说话时的氛围。

而在现实中,“拉架子车的妇人”在当下这个时代可以说数以千万计,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称谓——留守妇女,她或许是其中的一个。

“拉架子车的妇人”十分辛苦,诗中对此进行了充分呈现:“在碰到坑或者虚土的时候/她身体前倾,脸几乎贴到了地上。”此乃真实刻画,凡有过农村经历的人对这样的情境不陌生,而“那一块豆地大概有十五六亩”,则说明“她身体前倾,脸几乎贴到了地上”绝不止一两趟,而必须连续多天,如此劳动强度,哪是女人所能够承受?

“像是女上位/像是在亲吻一个冷淡的男人”,这有些冷幽默,同时也显示了“我”的身份——一个荷尔蒙浓烈的农民工,有可能老婆不在家或没有老婆吧?否则,在那种情境下他不应该也不可能那样去想,但他们之间既然能这样说,估计彼此熟稔,多少还有点放肆。

至于为什么说“她”就是一位留守妇女,这主要从“那一块豆地大概有十五六亩”可看出。当然,她也有可能失去了丈夫,只能一个人照顾、养活老人与孩子,既然无法出门打工,那她不种这么多地很难将家庭维持住。

独特的视角、精准的刻画,强烈的在场感与鲜活的氛围,以及若有若无的悬念,它们综合于一体,让诗中画面颇震撼,也让“她”的命运很揪心。

罂粟

在山腰的麦地里,我套种了十几株罂粟

锄地累了,就蹲在泡桐树下吸烟、喝酒

看她们高于麦子,摇曳着各自的罗裙

水灵灵的仿佛景云镇,去冬自缢的姑娘

吕本怀点评:罂粟是制作鸦片以及其他*品的原料,诗中之“我”是否真种了,这值得探究,但就诗中情境来看,种了的可能性偏大,不过诗中之“我”与诗人之间不可划等号。这首诗整体而言或许应视为想象的产物,但这想象也应该有一定的现实基础。

明知种罂粟违法,为什么还“在山腰的麦地里,我套种了十几株罂粟”?这源自于罂粟之麻醉功能,这或许与“去冬自缢的姑娘”有关。她与“我”也许有过情感上的牵扯,至少,这姑娘在“我”心中有一定份量。我是否想以这罂粟来麻醉自己呢?当然,这麻醉也许只为看到罂粟花,并由此想起那位姑娘,也许还更进一层,他因此而进入到吸*的深渊里。

我预感这姑娘一定很美,还可能有着众不同的气质,否则“我”不可能将其视为罂粟花,也不会以如此铤而走险来纪念,这短诗里一定有一个唯美而又凄美的故事,也一定有一份隐秘而又强烈的情感。

总有一个我,生活在别处

——自评《相见欢》

面对这个世界,自懂事儿起,我们有许多话想说。这也是诸多艺术的成因。但说话写字,并非易事。一是浪费体力,二是颇多禁忌。君不见很多话是废话,很多话会挨揍,很多话唯一的作用就是放大假恶丑。这不能不使我时刻警惕,说得好不好,准不准确,自不自然,是否有趣,会不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会不会给自己造成伤害。顾忌多了,语言便呆滞起来,人也随之犹疑如夜鸟。

想改变的心思由来已久,一直找不到好的切入点。突然想到诗评,觉得是一条能安心走一辈子的路。

与别的诗评家不同,我是把每一首诗当成一件艺术品,一个“绝世而独立”的她,面对她说出自己的感受,以及由此触发的回忆、思考和领悟。在自评时,会侧重写创作背景、构思、技巧和写作前后心境的变化。

评论计划是先确定要评的诗人,搜集能搜集的作品和资料,长时间去阅读和感受,之后看能否选出六首佳作,再一首一首去写读后感。原则是评活着的诗人,也会评一些对我有重大影响的死*诗人和外语诗人。

万里第一步,从自己走起。我选的是这首——

《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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