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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3/10 9:19:00

南师往事

前些天我在整理房间,发现墙角有个木箱子,这是父亲以前请木匠为我做的,我要去南师学习的前两天,他请师傅用轻薄的松木制成的。现在的孩子一看它就嫌土气,都要用皮箱装行李。我在南师时这个木箱用来装衣服、从家里带来的大米、钱等。

我打开箱子,里面有一本深红色的毕业纪念册、十本荣誉证书、一个小黑纪念背包、一张班级奖状墙的照片。

翻开纪念册,最前面是序言和教师赠言,还有李主任创作的一首诗《教师的风采》,接着是自己的简介和班级纪念照,后面就是亲爱同学们的赠言,一边贴着青春靓丽的黑白头像,一边用钢笔写下俊秀的离别赠言。内容大多是对我的赞美之词,字里行间充满了同学的友情与依依不舍。

我看着班级曾获得的那么多奖状,心里就涌起一种自豪感。一张张奖状来之不易,都是同学们努力拼搏、付出辛勤的汗水得来的,这些荣誉的获得也是跟老师们的鼓励与严格要求分不开的。

睹物思情,我仿佛回到了南师那段美好纯真的学习年代。

电视机。每班都有一台电视机,丰富同学们的课余生活。那时没有手机和电脑,电视信号靠室外天线接收,能收看的只有几个频道,不像现在的数字电视那样清晰。

同学们坐在电视机前看得那么专注,那么投入,有时会被剧里的某个角色感动得直掉眼泪。那时看过的电视剧有《珍珠传奇》、《八月桂花香》、《京华烟云》、《在水一方》、《雪城》、《篱笆女人和狗》、《公关小姐》……

记得《康德第一保镖传奇》片尾曲《情哥哥心思猜不透》是范琳琳唱的,那时听起来特动人。此剧被广电部列出了“三大罪状”:一、这个剧名不行。康德是伪满洲国的年号,不能以此命名。二、霍殿阁是伪满洲国“皇帝”的保镖,属汉奸类,不能歌颂。三、傅仪想通过日本人来恢复大清王朝,成立伪满洲国就是卖国贼,不能表现他与日本人之间的矛盾。后来此剧被禁播。

电影院。我那时一个学期只回家一两次,星期六晚上,班级里的同学较少,我有时走一公里路到诗山的电影院看电影,印象较深的有谢晋的《芙蓉镇》、张艺谋的《老井》和《红高粱》。

图书室。培璋的哥哥那时在管理图书,我有空就去图书室自由挑选喜爱的图书,一次可以借多本图书来阅读。

琴室。为了应付音乐老师的检查,必须把布置的那首曲子在琴室弹上几十遍,有些同学甚至熄灯后还点蜡烛继续弹。

食堂。年中央增发货币两百多亿,造成物价上涨。原来在食堂只要买五毛钱的菜,那时要买两块钱。听说食堂教师窗口卖的菜好吃又便宜,一个学生就別着捡来的红徽章假装教师去买菜,真让他蒙混过关。可第二次去买菜时,不知谁告了密,被卖菜的师傅骂个狗血喷头,还用大勺子要敲他的脑袋,吓得他弃碗逃跑。新学期刚来一位瘦小的教师,他没别红校徽,就去教师窗口买菜,碰巧又是那卖菜的师傅,“去去去,要买菜到学生那边,这里的菜只卖给教师。”“我就是刚来的教师啊!”“以前我被一个别红徽章的学生骗了,可你又没别红徽章,看样子你更不像教师,菜不能卖给你!”这时另一位教师也来买菜,他认识这位新来被误会的教师,经他一说,卖菜的师傅赶忙说对不起。

还记得那时的蒸盒饭吗?吃完饭,去排长长的队伍等买米,轮到你了,递上四两的饭票,他左手拿量筒盛满米,右手用小刮片沿筒沿快速一刮,把多余的米刮掉,倒到你的饭盒里。你拧开水龙头,把米淘洗两三遍,加上合适的水,放进大铁蒸柜里。没蒸饭的同学也可以去食堂买其它食品来吃,有汤面、炒米粉、蒸馒头等,那时买馒头的窗口特别挤,买到的几个馒头要举得高高的,不然被同学一挤,都压扁了。

当时有一首印度电影《迪斯科舞星》的插曲——吉米来吧,音译版歌词:吉米,阿加!吉米,阿加!啊加你美你卡,姨加地加地啦……

这歌在当时很流行,不知被哪个同学改成了闽南语版:煮面,歹吃!煮面,歹吃!歹吃咱来炒米粉……

遇到食堂煮汤面,真的较难吃。永坚就哼唱这首闽南语歌——煮面歹吃,听着这有趣的改编歌曲,同学们都笑了。歹吃也要吃,再买两个馒头吃个饱。

我偶尔从家里带一小袋自家种的稻米,蒸出来的饭又滑又香,不像食堂的米有时*里还带着霉味呢。回家前把剩下的一点米给同桌育煌蒸饭,为这事他在同学会时对我提起好几回,说很是回味那时的米香。

气功热。八十年代全国兴起“气功热”,数千万人修炼气功。有香功、五禽戏、太阳神功、鹤翔桩等。大部分气功师打着“祛病健身”的口号,招摇撞骗,敛人钱财。有几个同学看了几本气功杂志,就相信某位气功大师有什么特异功能。文庆就是因为盲目跟风自练气功而走上不归路的,最后在家中自杀身亡。那时他跟我同一宿舍,都喜欢下象棋。晚上熄灯了,偷偷点根蜡烛,在床上对弈到深夜。自从他迷恋上气功后,经常对同学讲气功大师如何厉害,有什么超人的本领。他也不知从哪买的一本气功书,当宝贝一样藏着。说是在练太阳神功,不但可以强身健体,还可练出特异功能来。其实大多气功是伪科学。比如严新“大师”自称年6月大兴安岭的森林大火是他发功灭掉的,闹出了笑话,最后也逃到外国去了。当时在练气功的不止文庆一人,其它班级也有。一到晚自修下课,别人在宿舍走廊练霹雳舞、太空步,他们就放下蚊帐,盘腿端坐在床上静练气功。他说练太阳神功很有效果,练了几个星期,丹田就有热感,有时就像个火球一样。

他也许是练功急于求成,也许是意念太重,造成了血气不畅,神志错乱。有一次他对同学说,他练的功法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他说的话就像当年的哥白尼提出日心说一样,要过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才会得到人们的认可。那时的他已经是“走火入魔”了,可同学们比较幼稚,以为他随便说说罢了,都没有及时制止他练气功,或是报告老师。假如那个阶段让他停练气功,医院治疗,悲剧也许不会发生。后来病情越发严重,他经常要伸扭脖子,说胡话。有时在老师讲课时或哭或笑。李主任通知他家长赶紧把他医院治疗。治疗了一段时间,他病情有所好转,他父亲仍不放心,跟他一起返回了学校,让他继续学习完功课。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失踪了,他父亲、李主任、同学们都急了,我们立刻分成几路人马,拿着手电筒朝不同的方向去找,走了很远的路,找了很久还是不见他的踪影。同学们回来后,他父亲又伤心又生气地说:“不用找他了,就当我没这儿子,你们辛苦了!都回去睡觉吧。”

他父亲回到了宿舍,坐在床沿上默默地吸着烟。我们安慰他说,文庆会没事的,会自己回来的。他父亲没说什么,眼眶含着泪,过了许久,哽咽着说:“他变成了这样使人都凉了心,我为医院,甚至求道长、气功师……从小培养到大……快毕业了,却弄成了这样,都是练气功给害的……”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早晨醒来,发现文庆真的回来了。我悄悄问同学,得知他昨晚一个人跑到诗山车站,坐一辆公共汽车到了永春,又懂得请人用摩托车把他载回来。回来时铁门早已关了,他是爬铁门进来的。到了实习阶段,同学们在上课前都要先试讲,同组的其他人当学生,上完一节模拟课后要给教者提建议,让他修改教案和改进教学方法。文庆的病没发作时,有一次上了一节模拟课,大家都觉得他上得好。可是病情一发作,他在课堂上就突然哭出声来,然后冲出教室,两三位班干部也要跟着跑出教室保护他。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毕业考试,他把老师发下来的试卷又重新交给老师,有时连姓名也没写,有时在卷面上写些莫名其妙的话。因为这样,南安师范学校给他一张肄业证书,让他提前回家治病。在年的国庆节期间,长坑乡的一位茶农来我家乡买茶青,我问他认识文庆吗,他说认识,是跟他同村的,并说文庆已不在人世。我听了一愣,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文庆在暑假的一天,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边哼唱着歌,一边拿着“可乐”往嘴里倒,喝了几口,歌声停了,人倒在地上了……再也起不来了,因为手里拿着的不是可乐,而是农药啊!一个活生生的同学就这样没了,太可惜了!生命有时就是那样的短暂,那样的脆弱。他跟同学一别就是一世,一别就阴阳两隔。愿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好!

闹学潮。年4月,胡耀帮逝世后,在悼念活动期间,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借机制造谣言,鼓动反对共产*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北京和其他一些大城市出现了较大规模的学潮和动乱。五月,极少数动乱组织者和策划者发动绝食请愿,给*府施加压力。

六月,北京城戒严部队奉命平息暴乱。南师在这期间风平浪静的,没有出现罢课、游行等活动。事件过后,福建省教育厅表扬了学校的领导和学生会主席,说南师的师生们*治觉悟高,组织纪律性强,能经受住考验。在一次集会上,一位*教处的老师要求学生不能唱《跟着感觉走》,这首歌原唱是台湾歌手苏芮,当时很流行。他是这样对同学们说的:假如每个同学都跟着感觉走,那不是乱了套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跟暴乱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这首歌不能唱,你们手中的歌本有这首歌的,包括手抄的,统统要把它撕掉……我当时站在操场上,听了他的训话,暗暗发笑,把一首流行歌的歌词跟暴乱联系起来,不是太牵强了吗?

南师往事还有很多,以后再述说吧。最后,我们一起来回味南师的外卖:咸松的菜包、香脆的油条、甜嫩的马蹄酥……

你们还记得卖小吃的是谁吗?我忘了,只记得一人的外号叫“菜包子”。

南师的学习生活不是单调的“三点一线”,它就像这些小吃一样有香有色,有甜有咸,有滋有味……

让那段短暂而又充实快乐的时光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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