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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20 17:39:00

掐指一算,参加工作已20年。20年前,那个还是孩子的我走出雅安师范校大门,走上工作岗位,在讲台上瑟瑟地讲着课文。这讲台,一站就是11年,11年间,虽也有不思进取的时候,但大多数时间也尽心尽责,不曾有故意误人子弟的念头,也算没有辱没“学高为师、身正为范”那八个金色大字。今天起,新开系列,录几段往事,铭一份真情,谢老师的教诲,念同学的陪伴,记学生的可爱。

雅师(一):无处寻觅的故院踪迹

文/刘富锦

俗话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曾经,我的瞌睡好得跟猪一样,初中有一节物理课上,李老师看见我趴在课桌上打瞌睡,就让我站起来。哪知,我站着都睡着了,据同学们说,我站着时还打了鼾。所以,每到一个新学校,我首先找的就是宿舍。

年9月,我刚好十五岁半,一踏入雅安师范学校(雅师)大门,我就亟不可待地找寝室。雅师的男女生宿舍区刚好成一个“量角器”形状,中间的90度线是一道把男女宿舍隔开的铁栅栏,“量角器”圆心是两间平房,这两间平房是马师傅的地盘。马师傅五十多岁,个子瘦且高,背驼,东北人,具体哪里人已不可考,说一口东北话。

(男生宿舍楼)

马师傅把守着宿舍区,不让男生春天摘院子里的玉兰花,不让女生秋天摘院子里的橘子果。雅师的宿舍区设计得特别有意思,男生宿舍院里栽花树,女生宿舍院里栽果树。但是,开花与结果中间,始终隔着一个马师傅。

马师傅死死盯住宿舍区中间这道90度线,任何人不得越线过界。树长大了就要开花结果,这是大自然规律,人力是无法阻挡的。女生有女生的办法,用水果零食与马师傅套近乎,只求他老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生的办法最直接,翻栅栏,不过,男生即使翻过去后也不大受对面的欢迎,常常吃闭门羹。

女生翻栅栏的情形就不一样,男生这边有放哨的,有接应的,即使女生翻栅栏被马师傅发觉了,男生这边就有打掩护的,一些男生像“王二小”一样,给马师傅瞎带路,也有些男生“围魏救赵”,翻到女生区去,让马师傅左右顾之不暇。最后,马师傅*气地对众起哄的人大叫:“你们睡不睡?不睡都滚出去。”然后,坐在藤椅上哼哧哼哧喘大气。也不知马师傅现在咋样了,如果他老还健在,身体还硬朗,那应该也是我们带着他练出来的。

熄灯时,马师傅会站在院子里大嚷两声:“熄灯了,不说话啦!”我们就喊:“再练会儿普通话就睡啦!”马师傅听见我们要学习,就不再多嚷,背着手回他的小屋子去了。而我们在寝室里开起了卧谈会。

我们寝室里7个人,来自雅安地区不同的县份,白天上课,龙门阵都留到晚上摆。卧谈会上,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内容五花八门,先是7个人都在说话,然后听到有微弱的鼾声,说话的人越来越少,鼾声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谁最后说了啥,反正没人搭他的话,他也就睡着了。

把我们从床上喊醒的自然是起床号,当然,还有像余学凯这种打雷都震不醒的人。他们听到起床号,最多翻个身,拉一把被子,头倒是蒙住了,脚却露了出来,他们不起床,更别说做早操。特别是冬天,都懒得起来做早操,但是不能没有人去做早操,寝室里就达成了轮流去做早操的协议。那去做早操的人也把起床的时间掐得紧紧的,在快要响起广播体操音乐前,穿裤子、蹬鞋、抓衣服,风一样地摔门而出,边跑边穿衣服。

一些不擅于在奔跑中穿衣的人,把自己搞的踉踉跄跄,一只手在捞袖子,一只手在扯鞋跟,就像保龄球一样在操场上乱撞。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是故意的,专门往艺体班的女同学身上撞,可惜,我自己脸皮薄,演技又差,直到毕业也没在人堆里撞过滚过。

一天早上,天下着雪雨,胆最小的杰都把头缩在了被窝里,甚至连平日里出操最积极的女生们也消极了一次。据说,那天我们整个班47名学生,出早操的只有5个人,其中有2个还是中途赶到的。

最是气定神闲的班主任*老师也不得不采取了措施,在他的办公室里接见我们。

雅师的办公楼是一幢民国范儿的“工”字型二层青灰色小楼,大柱子支撑,前后左右皆有精心修剪的老桂花树,木梯木窗木地板,青瓦青砖青石板,只有门窗被漆成了红色,肃穆中透出威严,庄重中更显优雅,在钢筋混凝土的5层教学楼面前,居然一点儿都不输气势。

(雅师老师办公楼)

办公楼三面是操场,在等候朱老师接见的时候,我们靠在青砖墙上,看着篮球在两个篮筐之间飞来转去,看着课间操上同学们踢起的灰尘在阳光下翻飞,看着女同学跑步时上下起伏的胸部。

在等待中,大家商量着不出操的借口,当我们的多方磋商还没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朱老师向我们勾了勾手。

大家想象中的摔杯子拍桌子情形并没有出现,朱老师张口就抱怨:“你们咋个连偷懒都不会呢?”然后,帮我们分析了学校各位值周老师的勤懒值,列出了校领导抽查时间的集中分布表,还分享了他上学时逃早操的经验。还给我们讲了概率论、数理统计等一堆统计学知识,听得我云山雾罩的,虽然不知道他讲的具体是些什么东西,但是感觉朱老师就是很牛掰,心里就又增添了几分敬重。自己工作后,让学生知识联系生活,解决实际问题的情况少之又少,客观上加深了一些学生“学习无用”思想,每想到此,自己就惭愧不已。

那天最后,朱老师作了总结发言,严厉批评了我们逃避早操的恶劣行为,指出了我们逃避早操技战术上存在的严重失误,展望了我们逃避早操不被发现的美好未来。朱老师的接见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师生皆大欢喜。

(朱老师与同学们的合影)

虽然,我每天上课、下课、出操、吃饭都要经过这栋工字型办公楼,但这是我唯一一次跨进这栋楼的房间内部,去感受神圣之中的幽默与温暖。

把办公楼抱在怀里的是一幢五层的“凹”字形钢筋水泥楼,一层有十来间教室,虽然气势恢宏,但是气质比办公楼差远了,我们班教室在西侧,可惜在校三年,我好像也没走到过东侧那边的教室里去过。

刚进校时,按照身高排列,我坐在第二排,经过我不断地调换座位,终于龟缩到了教室中后的位置。我们把所有的书本垒在课桌前沿,像道屏风一样隔在我们与老师之间,便得以安心地在下面打瞌睡、看小说。等自己当了老师,站上讲台后才发现这些小把戏就叫“掩耳盗铃”,也不知道我们的那些老师们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待我们这些幼稚可笑行为的。

喜欢语文课,不单是骆蓉华老师长的漂亮,符合所有小男生的想象,还有她那如邻家大姐的亲和力。只要我们班有集体活动,她必到场为我们加油助威,俨然是我们的“副班主任”,虽然学校不设立副班主任。她也喜欢跟我们摆龙门阵,讲书本,也讲人生,聊理想,也聊情感,谈为人,也谈世故。她从不吝啬自己的藏书,但我们却经常借她的书而忘了归还。前几年搬家时,我还找到了一本当年从骆老师处借的杂志,书页已泛*,但是心里的感激之情却从没褪色。

(骆老师与同学的合影)

书法课上打不了瞌睡,王家万老师让我们站着悬笔书写,我们气沉丹田,注意力在笔尖上,瞌睡虫就无机可乘。物理课堂上,也打不了瞌睡,天天骑三心牌(骑着舒心、停着放心、掉了不伤心)自行车的唐纪元老师上课有激情,抑扬顿挫、高低起伏的音调让人犹坐过山车,高声处如狮子吼,低声处如蚊子哼,这样的变频声调让瞌睡虫不敢近身。唐老师这招我是学到了的,不过,只学了皮毛,让学生觉得我上课像个疯子,一惊一乍的。

计算机课堂上,我们都不想睡,张循和老师上课的激情不亚于唐老师,他的课就是一堂脱口秀表演,他能把DOC口令讲成凄美的爱情故事,也能用惊悚的*故事来指出我们的错误操作。讲到精彩处,他先自己忍不住了,眉开眼笑,脸红脖子粗,语速加快,口吐飞沫,老是把“所以说”说成“说说”,我们私底下叫他“张说说”,这样的课堂,我们是舍不得睡觉的。我毕业后,在课堂上也曾想模仿张老师的手法,把知识点揉进故事里,可惜功力相差甚远,效果相差太多,不得不放弃。

(张循和老师与同学的合影)

我一上地理课就心慌,教地理的姜霞老师是我们隔壁班的班主任,她对我们的学号段了如指掌,上课时冷不丁会叫一个学号,然后让该学号同学回答问题,我学号是88号,一堂课能被抽问好几遍。所以,每次上完地理课,好多人都会来拍拍58、68、78、88、98号的肩膀,递个零食,以示慰问。我们则昂首挺胸,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大有牺牲自我换取全班人幸福的英勇就义之感。

也有老师会出一些我们都想不到的招数,心理学杨菊老师就是这样一位。杨老师绝对是雅师女老师里面的高个子,一米七、八的高度,挺拔得像棵白杨,她喜欢穿旗袍,一学期下来,身上的旗袍不重样儿。心理学课在下午第一二节,正是我们最困的时候,她上课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有三个睡觉名额,先抢先得。”然后下面听见一片磕头的声音,额头嗑在课桌上的声音。然而,她又宣布此轮抢睡无效,因为她还没下“开始”的指令,我们这些把额头嗑得生疼的人早把瞌睡痛没了,而那些上课不瞌睡的人始终不会打瞌睡,全班人就在这样心在焉、心不在焉的状态中把课上完了。

也不是所有的课都在教室里上。

自然教学教法课上,我们被刘淑凤老师拉到市郊的花圃种植园,跟着花农学习种植技术,临走时,刘老师让每个人领一袋土、一个土陶花盆,回学校去扦插栀子花,并作为期末考试成绩。一开始,我们每天都给花浇水,再后来,也在晚上给花浇新鲜尿素,一学期下来,整个男生寝室里只剩下了花盆。

音乐课在琴房的阶梯教室,谢安涛老师知道我们中大多数都是农家子弟,很少有人接触过“哆来咪发索拉西”,他就教我们用“”来唱,免得我们在头脑中转换时把自己搅成浆糊。我也常常在课堂上把学生的思维搅成浆糊,靠着放学后把学生留下来,耗时间进行强行灌输,在忙碌之余终得到学生们免费赠予的“留老师”(留学生做作业的老师)称号。

音乐课让我头疼,是因为我弹琴时左右脑不能分家,左手伴奏,右手就忘了曲谱,右手弹曲,左手就忘记伴奏,硬是要左右开弓,节奏又丢掉了。幸好,有《小星星》《两只老虎》这样简单的儿歌让我练的滚瓜烂熟,在考试中蒙混过关。

体育课虽然也让我头疼,可是体育课却最自由。我和杰跑到琴房里去看女生弹琴,跑到食堂里上面的礼堂看别人排练。女生们大腿只那么轻轻一抬,脚后跟就放在了后脑勺上,杰的巴巴掌拍的震山响,眼睛也放绿光。后来,在这个礼堂的舞台上,我主持了一台晚会,灯光一晃,我脑袋也跟着晃,报幕时把节目名字说错,然后就更加忐忑紧张,又把伴奏老师名字念错,最后灰溜溜地退到幕后。

(我们班在礼堂参加合唱比赛)

我那次主持失败的晚会竟成了雅师晚会的绝唱,演出大厅还来不及嘲笑我,就永远地告别了雅师,成为吞并雅师的雅安中学储物室。

雅师的谢幕与我在那台晚会上的谢幕一样,皆是狼狈不堪的样子。在我们二年级结束那年,雅安师范校不再招收新生的官宣让全校师生错愕不已,全校资产连同老师学生一起并入一墙之隔的雅安中学。之前让师生们满心欢喜的关于雅师升级为大专的传言,竟成了大家心头的伤疤,没人再愿意提起。

雅师就这样匆匆而草草地退出了历史舞台。在我们毕业那年正式摘下了大门口的门牌,改换门庭必然要去旧建新,雅师的建筑在所谓的统一规划中化为乌有。

如今,回到旧校故院,连个睹物思情的地方都没有。只有挂在工字型形办公楼墙上的“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八个金色大字永远印在了每一个雅师学生心里。

(我们班毕业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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