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桂花虽然比往年开得稍迟一些，但它的来势却比往年更加怒放。可不，这些天整个县城的大街小巷里都弥漫着桂花的清香。
说起桂花，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住在乡下的老母亲。
母亲姓王名桂花，出生于年3月，属鸡，今年已经是87岁的老人了。母亲的一生虽然没有象八月盛开的桂花那样绚丽多彩，那样灿烂芬芳，但她在我们的心中却是无时无刻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暗香。尤其是当我们告诉她她的名字与杭州市的市花同名时，母亲笑了，笑得象旺盛的桂花一样让人陶醉，一样迷人。
母亲的一生是坎坷而劳碌的一生。孩提时由于家境贫寒，三岁那年被我家那善良的祖父收养，成了我父亲的“童养媳”。母亲生性温柔贤惠，不但善解人意，而且能吃苦耐劳，是那种作家笔下的贤妻良母型人物。
全国解放那年，十八岁的母亲与十七岁的父亲成了亲，虽然是少年夫妻，可也算得上是两小无猜了。这一年，年轻的父亲为了表达对母亲的爱，特意从山上挖来了一株桂花树栽在门前，“睹物思情”，很是富有浪漫色彩。
可是在第二年的春天，父亲毅然“抛妻弃子”而“出逃”参加了中国人民 ，在此后的*旅生涯中，父亲上过蓝天，到过朝鲜，打过美国兵，救过朝鲜人。后来又转业到中科院从事水利研究工作。在这期间，父亲很少回家，可门前的桂花树却是越长越茂盛，每当八月桂花盛开的季节，我们兄妹几个总喜欢坐在桂花树下听母亲讲那月宫里嫦娥和桂子的故事。夜深更静，我们常常发现母亲一个人坐在树下发呆，我想，这时的母亲一定是在想念远方的父亲吧。
母亲不愧是持家的能人，她把采摘下来的桂花掺入茶叶里，不但制成清香扑鼻的桂花茶寄给父亲，还为我们做一些久放不腐的桂花酥饼呢。
五十年代未的一天，父亲喜孜孜地从北京回家动员母亲和我们去北京定居，可母亲不肯，理由之一是我们的爷爷和奶奶年事已高，身边需要有人照顾；理由之二是我们兄妹年龄太小，怕影响父亲的工作；三是北方气候严寒，风沙交加，南方人可能适应不了。结果是母亲不但没去北京，反而把父亲从北京拉了回来。
母亲为了这个家幸苦了大半辈子，等到我们几个子女都成家立业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却总是听到母亲叫腰酸背痛的叹息声。更令她伤心的是一向身体健康的父亲却不幸患上了不治之症而过早地离开了我们。
也许是干活能冲淡人的悲伤吧，老母亲虽然身体不太好，但她还是喜欢起早摸黑地到田间地头去做永远做不完的事，一旦得闲就拎个小板凳坐到老桂花树下闭目养神。我们多次劝他进城来和我们一起过，可她只是住上个三五天就喊着要回乡下去了。她说她是个劳碌命，不干活就浑身不舒服。
母亲老了，那株桂花树也显得有些苍老了。去年开春，村里人商量着要在桂花树边建排污水管，因而那棵桂花树也必须得移走。我们原来以为母亲会有意见，毕竟那株桂花树已经和她相伴了半个多世纪了。殊未料，母亲的态度很是大度，她说*府的五水共治是件大好事，清洁乡村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祝母亲健康长寿！
作者：徐梦大浙江省淳安县民间文艺家协会原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