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家在乡下农村,在城里某私家工厂打工也有二三十年了,现在已到了退休年龄,每年从社保局能领回两千多元退休金,但是,老马依然还在那家工厂打工。他选择继续在那里打工的原因有三:其一,他不愿意回到农村,终日与泥土打交道;其二,他不愿意终日面对他的老婆——没有颜值的黄脸婆;其三,也是最主要的原因——那里有他的红颜知己,令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其实,当初老马险些成了光棍。
老马三十多岁了的时候,同村同龄人的孩子都能满街跑了,他竟然没有碰过女人。那时的老马断定,今生今世难以娶上老婆了。他感觉自己白来世上一场,活着也没什么了趣味儿,于是,他想尽早结束自己可怜的生命,他选择了绝食。
此时,同村有个女孩,大老马八岁,原本有很多人上门提亲,女孩坚定要嫁给城里挣工资的人,怎奈心高命不强,一直没有遇到中意的人,成了村中的剩女了。
老马的父母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断了自家香火,硬着头皮去找村中的媒婆,求她撮合儿子和剩女成婚。
“不可能吧?人家桂花姑娘可是村里出名的美女,能相中你儿子?”媒婆一口回绝了,因为桂花虽然是剩女,也没到了没人要的地步。
老马的父母苦苦恳求媒婆,并给了媒婆许诺,事成必有重谢。在利益面前,媒婆勉强接下了这个单子了。
“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去让他死了这份心。”没等父母表态,桂花一口回绝了。
老马知道父母求媒婆去桂花家说媒,立马来了精神,也开始吃饭了,手脚也比以前勤快了。然而,当听到媒婆的回话后,号啕大哭起来。
“哭有什么用?哭桂花就能嫁给你吗?愿意哭,你去桂花家哭去,看看能不能哭家个媳妇来?”母亲数落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马真的就去桂花家门前哭了起来。一连数日,每天必来。
桂花的父母也是个善良人,看不得人家在自己面前流泪,权衡利弊后,劝说女儿:“我看马家小子人虽然长得不中看,但是体格还不错,马家也是个憨厚人家,你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我看那孩子怪可怜的,你就答应吧。不然的话,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只能给人续弦。嫁给马家小子,总比当后妈强吧?”
“你让他进来,我有话说。”桂花听完父母一番开到后,有了想法了。
老马听到了桂花母亲的传话,连忙抹去脸上的眼泪,跟在桂母后面,喜滋滋的进屋了。
“小马崽子,你听好了,嫁给你行,但我有个条件,你能办到,我就嫁;办不到,能死你就去死。”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依你。”“小马崽子”满口应承。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嫁出去吗?我就是不想嫁给种地的。你若是答应我结婚后出去打工,我就嫁给你。”
“我出去打工,出去打工。”“小马崽子”忙不迭地应承着。
而今,桂花老了,不中看了。“小马崽子”也成了老马了。
老马在城里有了工作,有了退休工资,依然在打工,因此,老马自我感觉很有成就感。他花了一万多元买了辆电动四轮代步车,开出来了豪车的感觉。他每天上下班见到同村的村民,特意将喇叭按的山响,电门加到极点,他似乎觉得这样才能彰显出自己的地位,才能被人高看一眼。
“老马,下班路过市场,给我买点大樱桃。隔壁二驴子她妈都吃过好几回了,我也想尝尝鲜。”桂花冲着正在走出家门的丈夫喊了一嗓子。
“你可真敢想。你知道大樱桃多少钱一斤?你还真敢比,二驴子一年挣多少钱?看你生你一双儿女,除了啃老,鸡毛能耐没有。”老马一边吼着,一边启动着代步车驶出农家土院。
离上班时间尚早,老马照例到农贸市场上转了一圈。
市场上,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樱桃了,嘎嘎甜,不甜不要钱。”
老马顺声望去,叫卖的商贩是个青年女子,衣着时尚,有一个可爱的脸蛋,胸前深深的沟,引发了老马无边的遐想。
“大哥,买点樱桃吧,嫂子一定爱吃。”
“好,好。咋卖的?”老马目光不离女子丰胸,心不在焉问道。
“十五元一斤。大哥你买就便宜点,二斤给二十五就行。”
“那我不成二百五了吗?给我来二斤。”
老马付完了钱,又朝女子胸前多瞄了几眼,便驱车去工厂去了。
老马来到了女工阿娟的车间:“给,大樱桃,很甜的。”
阿娟收下了樱桃。
“马哥,你看这个项链好不好?”阿娟从项下胸谷中拉出了一副金光闪闪的金项链,别有用心地展示老马。
“好,好。谁给你买的?你有了小白脸?”
“你管呢,你又不是我老公,有没有小白脸关你什么事?”
“咋不关我事?你告诉我谁给买的,我给你买个金手镯。”
老马此时关心的是谁在跟自己抢女人,至于买金手镯,那只是一句调侃的话。
“你能给我买金手镯,我就陪你上床。”阿娟笑着说道。
老马一听,立刻热血沸腾起来了。
老马相信,阿娟说的不是玩笑话,毕竟,阿娟原本就是三陪女出身,由于年龄的原因,被新生代替换掉了,在三陪业下了岗,陪人上床原本就是她的专业。
阿娟没有老公,但有个正在读书的女儿,为生活计,阿娟来到这家工厂做工,虽然有些辛苦,但挣的是计件工资,多劳多得,因为有些男人愿意帮助她,因此,每月收入也是很可观的。
阿娟虽然已是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一些垂涎美色的登徒子,就像牛腚的苍蝇一样,围着阿娟身边转悠,老马就是其中的一个。老马时常买些阿娟喜欢的小零食送给她,以博得阿娟的甜甜的一笑。
老马渴望知道是谁给阿娟买的金项链,因为只要他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就有办法让那个人为金手镯买单。
“告诉我谁给买的,是不是王小虎?”
“就是王小虎。咋的,你有想法了?”
说起王小虎,当年是街头出名的小混混,打起丈来不要命。后来娶妻生子后,改邪归正了,在这家小厂打工。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王小虎自从进到这家小厂之后,一心一意地赚钱,干的也是个人计件,多劳多得,因此,每月收入也是大几千。然而,女人是不容易被满足的,王小虎的老婆居然跟人跑了。王小虎成了光棍。
王小虎有心娶阿娟为妻,因此,百般讨好阿娟,送给阿娟个金项链,阿娟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换在早些年,提起王小虎,老马肯定会不寒而栗,但现在不同了,老马清楚自己是老年人了,老年人是伤不起的,就算是犯了法,司法部门也会从轻论处的。
老马找到王小虎,他向王小虎发动了挑战。
“老杂毛,你是不是欠抽了?”王小虎被激怒了,冲着老马胸部就是一拳。老马被打倒在地。
“打得好。”老马心里在说。这个年代,动粗是要付出代价的。老马心里在盘算,将如何索要挨揍的钱:“金手镯子的钱是有着落了。”
老马耍起了赖,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想讹人是不是,我有的是钱。”王小虎彻底被激怒了,潜藏多年的斗勇赌狠的恶习爆发了,他冲上去,朝着老马一阵猛踹。
老马凄厉的叫喊着。
医院,住进了重症监护。
“阿娟,金手镯子。”昏迷中的老马,不停的喊着阿娟的名字。
“阿娟是谁?”守候在老马身边的桂花——老马的发妻询问着前来探望的厂领导。
“阿娟是咱厂的女工。”
厂领导讲述了发生斗殴事件的原委。
“我想吃大樱桃你都舍不得给我买,反能给什么阿娟买金手镯子?”桂花愤愤地骂道,恨不得抽他几巴掌。
老马因抢救无效死了,他被家人草草的安葬了。
王小虎因此被拘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治裁。
“如果王小虎需要一分谅解书,我也许会给的。”悲痛之余的桂花在想,“这个老东西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