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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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4/25 16:18:00

在一切道德品质之中,温柔敦厚是这个世界最需要的,而它恰恰来自于闲适感和安全感,而不是在艰辛之中挣扎的人生。——伯特兰·罗素

人淡如菊

上了年纪,皮肤多了些老人斑,浅浅淡淡却也愈来愈多。那天,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推荐冬天喝姜茶能有诸多好处,素素便说:“这姜茶制作不复杂呀!你不是说姜可祛除或减淡皮肤斑点嘛,试一试呗!”

大学同学老林确实通过吃姜把皮肤上的斑消退得几乎殆尽,他信誓旦旦地说姜真是个好东西啊,令我颇为心动想自个也吃段时间试试,毕竟手背和手臂等处的皮肤老人斑多了,仔细一看,恍若星罗棋布坑坑洼洼的火星表面覆盖于褶皱的肌肤上,远不如年长自己两岁的老林那般光洁细腻。

有对比就有伤害。有伤害便有了动力与目标。

素素一直也对我近些年大面积出现的老人斑“唧唧歪歪”的取笑,说“人呐,皮肤白净应该会长斑点的,上帝造人时不会让你什么都占满了的!”一副自嘲灰黄皮肤“可怜”女人幸灾乐祸的模样,当然主要也是平日自己嘴欠,常常数落她皮肤不好,“一个女人的皮肤都远比不了我一个大男人这么的白晰晰,唉,可怜的娃啊!”让她总是以白眼相对我的挑衅。

素一直以来都真的天天素颜进出,极少会有薄施淡妆的时候,更别说浓妆艳抹了,也极少用高档护肤品化妆品,只是经常会笑说我不给她买化妆品亏待了她,当我真的欲买一点时她却又说自己皮肤本就如此别糟蹋了化妆品还浪费了钱。素,真的是人如其名的一个女人,温顺、素雅、淡静。安安分分,安安静静。

她依葫芦画瓢,按照电视里所说的步骤,洗净生姜切成丝状,用热开水浸泡后取出置入玻璃小瓶罐里,加蜂蜜覆盖了,放入冰箱冷冻一周。她熟练地完成这些工序。我却几乎忘记了这些步骤,连喝姜水这茬儿事没过半天就都没有了记忆。

直到前些天的早晨,我写完一点文字,素拿着我的杯进入书房,接过杯子就嗅到一股淡漠而刺激的姜味在杯口氤氲缭绕,原来上周她泡好的姜茶可以美滋滋地喝了,这略微寒凉的天气里喝上一杯应该会特别令人提神解乏,立马喝一口,那浓烈的姜汁已融入了尚在昏沉的血液里瞬息间便将暖意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神情立刻为之一振,等那热流注入肠胃,整个人已然获取了无限的动力,清晨那幅昏然欲睡的感受荡然无存。素在一旁含笑看我喝得一滴不剩意犹未尽的模样,将杯子收了过会儿再装上半杯放在我的案台。这一次,我没有马上喝光而是呷一口,慢慢品着并构思我的文字……

她则关上厨房门在里面忙碌起早餐来,作为桂林人的我特别喜欢习惯早上一碗米粉,并不太爱面点、面包或肠粉的。她煲好热水,将准备好的新鲜米粉烫一遍捞进大碗里,添加青菜和几块肉块或骨头,浇上配料或菜汁,虽无家乡桂林米粉那种特殊卤味卤汁的香味与滋味,却也令我颇为满足了,一碗热腾腾的米粉真的能满足桂林人心中最温暖的幸福与口味的!

十七年前素随我到达东莞,辗转之后凭自己努力与学识技能进入了民办学校做一名老师,其实那个时期若我能为之用心去寻人托关系应该能够进入公办学校编制的,但她从未要求我如此去做这些,而我高傲而不屑求人的性子最终未能为她谋得一份相当舒服的职业。她每天工作极为繁琐忙碌,那些民办学校的规矩与人际关系又相当复杂甚至是变态,她也只是偶尔在我面前发发闹骚发泄下所受的委屈与辛劳,回到家后又忙着去弄各种家务了。每每看到这一切,我都会为自己关爱她太少太无助太无奈而无地自容、深感愧疚,特别是女儿出生到长大我都没有尽太多心力,她几乎一力承担了所有的养育责任,十几年来女儿与她特亲近却与我有些疏远便是最好的无声的证明啊!

爱情不只是花前月下的浅吟低唱,更多的则是油盐酱醋调味下的锅碗瓢盆交响曲。我很幸运能拥有了素这样一个妻子,特别是近两年来我开始动笔写作以来她一直的默默支持与鼓励,起居饮食方面更是精心照顾。尽管她并不是经常看我写的文章,却总和我说坚持写下去便是对我自己生命最好的回馈,对我写下一两句或一两篇较满意作品与文字在她面前炫耀时她总会微笑着望着我淡淡地说“继续努力!相信你自己,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沉静而深情。

她其实很喜欢花的,家里经常会插上几株特别雅致清幽的小雏菊、紫色睡莲或一些我说不上名字的花,摆在厅里的花瓶中。而让我暗自称奇的是,这些花儿经她修修剪剪枝节之后交叉摆放一起会显得那么娇艳明媚,尤其是在反射的光线映衬下有一种静谧而淡雅的美感与芳香的。她似乎也会沉浸于这种成就,凑去花朵儿面前深深地吸一鼻子,一脸的满足欢愉神态。

家中的阳台更是她中意的场合,稍显遗憾的是家中的阳台不大,因而她经常笑着说什么时候有别墅了一定会在园子里种上很多花花草草以及蔬菜,这样她就可以一展身手弄个满园芳芬、花红草绿的庄园出来。或许我应该为此努力来满足自己心爱女人的唯一愿望吧!

阳台上有棵桂花树,开放得很茂盛,比我还高,一年开好几次花,特别香也特别让我忆起家乡桂林桂树成林满城飘香的气息来;那一株无花果树一年内已结了好几次果实,今天素又欣喜地摘了一颗大如橙子的果子让女儿与外婆共享;晚餐时女儿亲自动手整了一盘三明治,蔬菜则是用已摘割了数轮的上个月由素亲手洒下种子长成的青菜,素说也只有自己种的青菜才敢夹在面包里生吃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她早些年特别热衷的多肉植物了,不知她怎么会那么迷恋这些肥肥嫩嫩又蛮可爱的“胖子”植物,一盆又一盆不同的品种却又几乎都体现着“多肉”这个特征,盆盆的多肉静静地堆放在地面与架子上颇有气场气势的。此外,她还买了些外挂的铁架子搭在栏杆来扩大植种范围,也让整个阳台充满了绿意与生机。

她很细心地照料着这些植物,阳光下移动那些瓶瓶罐罐以期花草们获得多些温暖的滋润,风雨中扎好线索固定好枝节或覆盖薄膜以期保护以免折损了,还与我去到镇下的河边挖些肥沃的泥土换下盆中老泥,或施些肥料与营养液以令花儿更香艳蔬菜更丰盛。她爱花花草草,但我知道她懂得我喜欢欣赏花草的幽静芳香,只是懒惰的我并不愿动手去种植而只顾享受花草带来的美感;她明白女儿爱好生吃清甜的青菜,却不放心日益严重的菜品质量,为解高中学业紧张的女儿嘴馋便种上了这些蔬菜。自己种的总令人放心些的,她经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只可惜阳台空间实在有限,不能满足她为这个家庭为女儿更为我这个顽固、笨拙又慵懒的男人精心精巧的关爱之情关切之心啊!而我,能最终为她满足这一点小小的大愿望吗?

满足了爱人的愿望,其实也是满足她/他对自己所爱的相同愿望。

有缘才聚在一起,有爱才守在一块,一家人的幸福是每个家庭成员的责任。

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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