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四月，在祁门，早晨山里起雾
出门看到檵木，蹲下来细看花瓣，真是漂亮极了
像是在海里潜水时，看到小海马，惊喜
檵木与流苏，都开白色的小碎花。檵木的花瓣像细碎的小纸片，从碎纸机的刀锋里钻出来，有些扭曲翻转，流苏则是将纸片的边角修圆润了，简单熨直了一些。江浙的山上白花檵木很多，流苏树少。
傍晚，趁还有一些天光，去山里散步。三四月的山间能闻到山矾的花香，山矾也是一种小白花，花丝很长，花药金*，看上去像小绒球，它的花香甜蜜，因此，这个时节无论早晚只要有时间，我都特别希望往山里走一走，就像二月去山上偶尔能闻到瑞香、郁香忍冬的芳香，这些都是我非常喜欢的花朵芳香。不过要闻到瑞香和郁香忍冬，在我家附近的山里没有，我仔仔细细搜寻过。在杭州城里，要去西湖的孤山，靠近北里湖的山坡有郁香忍冬，人工栽植，数量不多，要不是闻着花香，不大容易找到。瑞香在西湖周边的山上都有，都是野生的毛瑞香，从净慈寺上九曜山，这一路上都能闻到。
山矾，有着甜蜜的香味
三月中下旬至四月上旬开花
白花檵木，花瓣似纸片
我找到一条从没走过也应该很少有人走的山路，希望有什么新的发现。路的两侧是竹林，毛笋正破土，山路石阶坍塌。竹林间的路，一旦荒弃，就真的救不回来了。我正担心这会不会是一条断头路，抬头看到一树白花立在薄暗的山坳间，差点“啊”叫出来声来，太美了。一眼辨出它与漫山能见的白花檵木不同，走近了看发现是流苏树。这是我第一次在这边的山里见到流苏树，一直以为流苏树要在更北的地方才有，会有如此印象，是因为北方地区常拿它来当砧木，嫁接同为木樨科的桂花，目的是让不适应寒冷气候的桂花也能在北方健康生长开花。我因而以为流苏树生北方，桂花长南方，以至于在杭州郊外的山上见到流苏树时既激动又诧异。摸黑回家后，特意翻了一下《中国植物志》查它的分布，除了北方地区外，南“至云南、四川、广东、福建、台湾”。只能说我日常山门不够勤快，进山不够深。
我喜欢流苏树盛放时的样子，并替它报不平。若纯观赏，流苏比桂花美。桂花以香而闻名，拥簇在枝条上的小花，并不好看。流苏树开花时白花覆盖一树，如大雪过后，颇为壮观，它被称为四月雪真的名副其实。论拟雪，还有一个比流苏树早开一些时日的花，即喷雪花，也叫雪柳，开花时一丛白色，如大雪覆盖，但喷雪花乃灌木，流苏树可以长成巨大的乔木。我在英国皇家植物园见过一株流苏树，高达十几二十米，我去的时候是五月份，却恰好是流苏树在伦敦的花期，整个树冠白色，极为壮观。我钻到树底下，树冠下的空间都够搭建一个木屋。
英国皇家植物园的一株流苏树
小清新的流苏树白花
说流苏树给桂花做嫁衣赏，有些屈就，漫山的白花檵木也有不好的境遇。檵木有一个变种，叫红花檵木，也就是白纸片变成了红纸片，这种花在城里很常见，叶色暗绿或紫色，常种在街道边作为绿化被修剪整齐，它们开花比山里的白花稍早一些，盛花之后，还会零零散散持续开花。红色与漫长的花期，使它广受欢迎。不过红花檵木极少有几十年的大树，如果需要枝干虬曲的檵木上开出红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红花的枝条嫁接到粗壮的白花檵木上，山间这些成材的白花檵木便成了目标，挖回去锯掉枝干，嫁接上红花檵木的枝条。
我时常在苗木基地见到巨大的檵木树，裹扎着新的枝条，开着红花。也经常在公园见到红花檵木，若是稍加留意，有些红花檵木的枝干上抽出新鲜的枝条，叶子绿色，在一堆红花中开出白花来。
人们喜红避白，若没有盆景的需要，白花檵木便无人问津。山野间有人挖映山红，很少见人挖白花檵木。曾经四月红彤彤的山野，如今白晃晃，青绿的山间就同撒了细碎的白纸片，若是流苏树也多一些，还真的隐隐契合着清明时节的氛围。
祁门，四月初，大清早，上山采茶的农民
山间开白色花的檵木
祁门红茶之祁红毛峰、祁红工夫预售
约四月中旬可以发货
由祁门工夫茶非遗传承人制作
长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