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看白癜风哪家好 https://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聆听过歌声“故乡的小河”,阅读过文章“家乡的小河”。都说故乡是回不去的远方,而我的那个远方是注定要回去的,所以老家门前那条弯弯曲曲的宽不盈丈的水沟不能称为“故乡的小河”,暂且称为“小河”。
我的家乡在杭州湾南岸,说到杭州湾就会想起那举世闻名的钱江潮,小时候就是枕着隆隆的潮声进入梦乡的,杭州湾特殊的地理构造使得这里的土地沧海桑田变幻莫测。
年秋,龙王发淫威,后海滩涂数米高,数十米长的巨大泥块一块块扑入大海,像扯千层饼一样,被龙王吞食。隆隆的怒涛伴着泥块扑入潮水的巨响,使人失*落魄,惊恐万状,一夜之间倒岸上百米。邻居大叔在新婚之夜来不及享受新婚的甜蜜,带着新娘连夜逃离,第二天他的那间茅草新房已经被海龙王吞噬而去。
我家的茅草房也未能幸免,那一年我四岁,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我们在竹箪搭的窝棚里住了几个月,终于搬进了新家的茅草房。
据史料记载,数百年前这里还是茫茫大海,年沿岸农民修筑了从沥海后倪到余姚十六户的低塘(后于年被加高加固,称为解放塘),这条流淌了数百年的十六户湾的枝叉变成了内河,如今成了我家门前的小河。
小河通过我家东边一条宽一米多的小沟与后面的解放塘河相连接,小河与小沟的交叉处是一块约一米宽二米长的石坟板,故且算桥。初春水流潺潺和邻家小伙伴一起捉小蝌蚪,春夏雨后门前小河涨满了水,水流急急地奔向后塘河,我们就在石板桥头用棺材网捕捉斗水的鱼。
七十年代大积土杂肥,小河的沟泥每年被清理,夏天虽然小河中长满了茭白和杂草,但河水依旧是清澈的,夏天的午后父母午睡了,我就提着刮净了米饭的饭篮去河埠头弶鱼,为遮荫我家埠头有一棵倒向河中的歪脖子苦棟树,脚蹭歪脖处,手中拽着系饭篮的绳子,静待一时半刻然后提篮看看,捕到最多的是眼睛亮亮的白眼僵(青鳉),只能喂鸭子,当然也有一小指长的俗称花斑肉骨丁(麦穗鱼)和灰色的土埠鱼(塘鳢),运气好的时候也有小鲫鱼,这样晚饭时清蒸一下,洒上酱油,在那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也是一碗美味佳肴。
七十年代气候比较寒冷,门口的小河结上了厚厚的冰层,可以从这岸走到对岸,有一天去邻居阿福小叔家玩,和他打*可以从冰面上走过去,他家埠头的河面宽且深,伸出一块长石条到河心,一脚站在条石上,一脚试探踩冰面,嘎吱一声,一脚踹入河中,湿了一只裤脚,阿福旁边偷偷地笑,原来他妈早上敲开冰面打过水,这冰是新结的。我赶紧跑回家中,那个时候冬天只有一条棉裤,母亲借来火盆和囤窠,站在囤窠中取暖,奶奶拿她的火熜给我烘湿棉裤。
我最初的记忆中小河的岸边长满了芦竹,芦竹既不是芦苇也不是竹子,你如果不认识可以找度娘问问。芦竹强大的根系可以保护砂性的河岸避免坍塌,我奶奶嫌芦竹太密,夏天道地乘凉不透风,把芦竹砍了,然后找几根树枝打入河中做桩,其间绷上茅草绳做成网,摊上芦竹杆就成了南瓜葫芦棚。
南瓜葫芦成熟的时候用铁刮子钩断藤蔓,南瓜葫芦掉入河中然后捞上岸,那时候我家茅草房的房前屋后奶奶总会种上几棵南瓜葫芦,然后在瓜苗旁边插上一根上一年的老芦竹杆,藤蔓绕着芦竹爬上屋面,夏天一片绿色,我用梯子爬上屋面,拿铁刮子摘下南瓜葫芦,和河里捞上的一起装在竹篮里,第二天凌晨鸡叫二遍跟着挑担的奶奶走上十多里路去谢塘街上卖瓜,然后可以吃上一个大大的白糖馒头,或者在直街的新华书店买上一本连环画小人书。
六七十年代有许许多多的*治运动,植树造林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大家笑称为“植树造零”,但树苗是白拿,不花本钱完成*治任务。于是河岸隔三差五变换树种,白杨树高高大大的,秋天落下宽大的树叶,我用母亲纺棉纱的铁绽子邦在芦竹杆上,戳落地上的树叶,戳上一摞然后撸下来放入竹篓,背回家,晒上几天,在那个缺少柴薪的时代可以凑点柴火。苦楝树是本土树种,有时候会自己长出小苗,几年后就长成大树,俗话说“三年楝,好上殿”,河埠头那棵歪脖子树在五月会盛开蓝楹楹的小花,苦楝树的果子是苦的,但花且十分清香,五月南风熏熏,天气燥热,但这时河底水还很凉,不能下河洗澡。“楝树花开汰浴买棺材,楝树花谢汰浴汰到夜”,奶奶的谆谆告诫永记心中。到了六月*天,父母劳作后都午休,我就偷偷溜出去,去河边的树上绷蚱蟟(知了),工具自己制作,找根铅丝弯成圈邦在芦竹杆上,然后油纸袋(塑料袋)撑开口用针线缝在铅丝圈上。手捏网袋,肩扛竹杆,踏着火烫的泥土,去树枝间寻觅。苦楝树的枝叶比较稀疏,容易发现蚱蟟并且伸杆也容易,高声鸣叫的蚱蟟是很警觉的,你靠近的时候它就停止鸣叫,竹杆还没伸到位它就“蚱”的一声惊叫窜天飞去,还会撒下几滴屎淋你晦气,所以发现目标后要悄悄靠近,竹杆慢慢地从它的屁股后面伸上去,靠近时快速从头部往下扣,因为它逃跑的时候是斜向上窜出去的。捉回来的蚱蟟喂猪,猪儿“叭嗒”、“叭嗒”吃得很开心。八十年代进入了自由经济,歪脖子树换成了大枣树,处秋大白枣挂满枝头,可惜因为品种原因没有经济效益,而且秋天的落叶容易飘到晒着的棉花堆里,奶奶叫父亲给砍了。九十年代小河也和其他河流一样被严重污染,各种垃圾漂在水面,小河长满了杂草,长期没有清理的河底不时冒出沼气泡,夏天更是其臭无比,新世纪提出“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小河得到了治理,两岸砌上块石,前几年“五水共治”河底浇筑了混凝土,按装了循环水管,水变清了,如今新农村建设的号角再次吹响,门前的小路从泥路到石子路然后变成水泥路,如今又换成了柏油路,小河也有了河长,每日清理垃圾,河水清澈,沿路的河边安装了护栏。夏天晚饭后,左邻右舍依着栏杆聊一会儿天,这小河仿佛从一个蓬头垢面的丑妇变成了俏村姑,遗憾的是小河比原来狭窄了许多,只能称为小沟,深不盈米的河水,一眼见底,石头水泥浇筑的水沟一片死寂,再也见不到水草鲜美,鱼虾灵动的生机,只有邻居家对岸的枣树还能在秋天吃上几粒,这是嫁接的新品种,比我家以前的草枣好吃多了。美丽的小河和美好的童年一样,都已一去不复返,只留下甜蜜的回忆。
作者简介:韩为民,年生于余姚*家埠大徐家长春楼,在上虞最东北的盖北镇海村长大。年毕业于上虞六中,曾在余姚日报发表《夏天的回忆》等。往期作品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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